他能怎麼說?說太多假話怕被發現,但又不能說全部的實話,所以他隻能摘了些不能外傳的假話,與真話混淆在一起。
其實那一夜,是郭潤在與宮家老爺商議,想用他來為章家人布一場局,就說是宮家的銀兩被章九閣父母所偷,有了苦主,事情也就順利許多了。宮家老爺不敢招惹這位縣令,所以隻能答應。
不過這些話不能說出來而已。
“既然沒找回銀兩,那郭縣令又是如何确認章氏夫婦便是盜賊了?先不說犯案的頭一天兩人在一起喝酒,本就有竄供的嫌疑,就說這天底下負責任的父母官,哪個是頂着醉意升堂的?”肖承詠怒視郭潤:“真正的證據沒找到什麼,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縣令的身份壓制百姓,好叫百姓屈服聽從,有你這樣的縣令在,存青縣如何能好!”
江碧桐擡起頭來,終于敢仔細看肖承詠的臉了。
早就過了而立之年的男人,還像前世一般公正廉明,為了給老百姓平冤,他得罪的人數都數不清。
這番話說出口,可能旁人會覺得肖承詠在作假,在擡高他自己,但江碧桐明白,這位府尹是真真正正的在替百姓痛心,不摻半點虛假。
肖承詠繼續說:“前一宿爛醉如泥,第二天便能查出五年之内一共四十多起的案子,當天便能抓人,看來郭縣令乃神探啊!不然這府尹的位置我叫郭縣令坐?”
江碧桐和虞珩同時轉頭去看郭潤。
他們與肖承詠猜測的一樣,覺得這郭潤應該是裝的。
下毒的人明明有殺他滅口的機會,何況隻是讓他癡傻?簡直是多此一舉。
可衆人面前的郭潤依舊是那副呆傻的樣子,口水流的半尺長,需要一個衙役一直替他擦。
肖承詠又看向那管事,問道:“你說本官說的有理嗎?”
管事深深的埋下頭去:“府尹大人您行行好,小民真是什麼也不知道啊!”
“若是郭縣令想讓你知道,那就不會有事瞞着你,若是不想叫你知道,你如何打聽也無用。”肖承詠坐直了身子,忽然正色道:“而我,今兒隻想聽你幾句真話,否則一道助纣為虐,為仆不忠不全的罪名,便可将你關進牢裡!”
“小民,,”管事清楚如今形勢已經大變,不再是他們在存青縣耀武揚威時,于是他打定主意,指着郭潤道:“小民與府尹大人說實話吧,就是郭縣令這樣做的!”
左右郭潤如今也傻了,還說不出話來,他把自己所做的所有事都推到郭潤身上,豈不妙?
這便是肖承詠想看到的結果,于是他循循善誘道:“什麼事?若是你将的是真話,本官必定對他嚴懲不貸!”
“是他與京城内一名高官有牽扯,幫助他們抓了好些縣裡的漂亮姑娘,姑娘被送走幾天後,縣裡的百姓們發生小規模暴動,縣令慌了,那高官也怕事情鬧大,所以讓縣令将那些失了姑娘的人家滅門!”
“你在其中都做了什麼?”肖承詠神情不變。
“小民沒做什麼,就是幫着郭縣令跑了跑腿,小民是打小跟在郭縣令身邊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哪怕心裡不願也不敢違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