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眼睛微眯,心道這出戲演的真不錯,江碧桐甯可擔上不知禮數犯了大罪的風險,也要把李貴妃拉下水。适才她句句懇切,分外真實,看着便知是受了大冤屈的,和她相比,那李貴妃可真是小兒科手段了!
果然,不等康敬帝發話,江碧桐也不玩虛的,什麼撞柱子這一套實在不真實,索性拔下了頭頂的钗子,照着自己脖子就紮了下去。
李貴妃被唬了一跳,倒是實在沒想到她敢如此下手,一時間傻了眼。而康敬帝心中陡然一驚。
江堯才打了勝仗回來,手握重兵又頗受将士愛戴,他若是回來得知女兒死在了李貴妃的寝宮裡,到時候又是一樁麻煩事!
外界該怎麼傳他?江家女兒當着皇上的面兒死了,說他沒攔住也得有人信才是啊!
這樣想來,康敬帝吓出一身的冷汗來,好在他身旁帶了武藝高強的内侍,又因為适才要攔住李貴妃撞柱子,所以跑向了兩人身邊,這會兒突然出手鉗住了江碧桐的手腕,輕輕一扯便讓那钗子落了手。
可钗頭鋒利,還是把江碧桐的脖頸劃出一條細細的口子,隐隐有血絲滲出,更顯她要自盡的決心。
“你這是做什麼!威脅朕嗎?”康敬帝不悅的訓斥道:“你父親就要回京,難道要他才打完勝仗卻死了女兒?”
江碧桐伏在地上痛哭不止:“皇上您明鑒呐!臣女不知何時得罪了李貴妃,才有此番遭難,臣女萬沒想到,在您面前還能被人冤了去,臣女哪怕是下了黃泉也甘願,絕不想被人這般誣陷,若是受了陷害活着,這後半輩子腰闆都挺不直啊!”
太後也幫腔道:“真真兒是可憐的孩子!李氏,你身為貴妃,張口要死要活,用撞柱子要挾人,既如此,你也弄個真章兒給我和皇帝瞧瞧啊!”
李貴妃聽見這話作勢就要起來,可裙擺被江碧桐死死壓住,起來一半又狼狽的跌坐回去,更顯得她心虛不已。
太後涼涼的說道:“真是個狠毒的婦人!這番品行,往年皇帝就是被你蒙蔽了眼睛!”
這就是逼着康敬帝處置李貴妃了。
康敬帝看向李貴妃的眼神已沒了多少溫柔,隻對太後說:“江家女兒受了無妄之災,又受了傷,太後您便将她領走吧,好好安撫一番再給她看看傷勢。”
“那貴妃呢?”太後眉峰一挑,十分不屑。
江碧桐她肯定是要領走的,留在康敬帝面前久了,适才那出戲容易露餡。可她也不能這麼一走了之,李貴妃如此行徑實在可惡,那碗髒東西就算是灌進她的嘴,也照樣消不了太後的火氣!
康敬帝明白她的意思,鄭重道:“您放心,兒子定會好好懲治她,叫她知道身為貴妃應該怎樣行事待人。”
“就怕她是個心眼兒壞的,皇帝有心容忍教導,回頭她再記恨上你。”太後幹脆把話挑明,便對江碧桐說:“江丫頭,同我走吧。”
一行人慢悠悠的走了出去,殿内的宮人們一個個都好像縮了脖子的鹌鹑一般,誰也不敢出聲,甚至連喘氣都怕叫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