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着書的手,垂下來,緊皺濃眉道,“你是說鈞傾回來了,要娶天山聖女?”
柳如依不言語。
謝雲峥看她落寞的模樣,眼底沉了沉,“你跟了我,怕是讓你受苦,既是要了你,斷會負責到底,這裡,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他口吻不輕不重,但卻給足柳如依穩重可信的感覺。
想來最憋屈的應當是謝雲峥了。
早年他騎射堪稱昌啟朝第一人,更有連破十二城,收複失地的功勳在身。
可惜幾年前,漠北之戰墜馬,從此成為了“廢人”。
他卸去了朝中官職,成日裡在淺溪軒裡,看書寫字,兩耳不聞窗外事。
柳如依不知他為何要荒廢光陰。
但她确定的是,謝雲峥絕非外人傳言的那般,已是不中用的窩囊廢。
不過柳如依看破不說破,她扶着桌角起身,對謝雲峥行了禮。
當即就安排巧織道,“去給新姑爺采買千年何首烏,上品燕窩,新鮮的鹿血!虎皮做墊子,毫毛做筆!”
她确實是商賈之女,曆朝曆代,身份地位不如農。
然而她什麼都不多,就是金山銀山,幾輩子都揮霍不完!
巧織破涕為笑,就要去辦。
柳如依跟她走,“先去要嫁妝,他們不仁,我不義!休想占我一丁點便宜!”
謝雲峥看她氣勢如虹,愣了片息,禁不住揚起了嘴角。
這姑娘,都不肖他安慰,難得的堅韌。
謝雲峥對柳如依不熟悉,隻知是個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姑娘。
自打入闵遠侯府的兩年來,操持着侯府大大小小的事,買下的半條街,也經營得如火如荼。
姑娘好,大房壞。
大房的壞,他比誰都清楚!
謝雲峥緊了緊手中的書卷,乜着鳳目,瞟向屋檐下的天光,陰冷的氣息散開來,整間屋子猶如浸在數九寒天内,冷冽森寒。
柳如依到前庭墨韻閣,還未進門,便聽廳中笑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