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依輕聲開口,打破了沉默。
她走到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件玄色暗金紋路的寬大披風。
她走到謝雲峥面前,俯下身,親自為他披上。
披風的面料厚重,帶着一絲庫房裡的陳香。
她仔細地為他整理好領口,動作溫柔而專注。
她的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他的頸側,那裡的皮膚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溫度。
謝雲峥的身體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柳如依擡起頭看着他。
“此去,前路艱險,”她的陳述平靜,“你将從一個‘廢人’,變成萬人之上的攝政王。高處不勝寒,望你守住本心。”
這番話不似妻子的叮囑,更像是一個同行者之間,平等的告誡。
謝雲峥深深地看着她,伸出手,握住了那隻還在為自己整理衣領的手。
他的手掌寬大,幹燥溫熱,帶着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
“這侯府,還有你。我不會是孤身一人。”
他的話語低沉,直接傳入柳如依的耳中。
那股暖意順着她的手腕,悄然蔓延。
她心頭動了一下,但面上依舊波瀾不驚。
謝雲峥松開了手,轉身操控輪椅,向密室外行去。
他的背影在燭火的映照下拉得很長,堅定而決絕。
回到書房,他身上那片刻的溫存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運籌帷幄的決策者才有的肅殺。
寅時初。
長信與劉護衛早已在書房内垂手等候。
謝雲峥從桌案上拿起一枚玄鐵令牌,冷冷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