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粗使丫鬟将食盒重重放在地上,飯菜的馊味立刻彌漫開來。
“老太太,用飯了。”
嶽清秋枯槁的手伸出,抓起一個發硬的饅頭。
那丫鬟并未立刻離去,反而帶着一種炫耀的口吻自言自語:“今兒個可真熱鬧,王府要在仙客來大宴賓客,請了全京城的頭面人物呢。”
嶽清秋的咀嚼動作停下。
仙客來?那不是天山派的産業嗎?謝雲峥剛抄了人家,就要在那設宴?
“聽說啊,是為了沖喜,畢竟王妃娘娘剛去,王爺心裡不好受。”丫鬟撇了撇嘴,聲音裡滿是幸災樂禍。
嶽清秋的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随即發出一陣幹澀難聽的笑聲。
“好,好啊!”她含混不清地說道,“喪妻之痛,就該用這種奢靡來忘卻!最好讓他日日笙歌,夜夜飲宴,永遠活在痛苦裡,永遠忘不掉那個短命的女人!”
她将饅頭狠狠砸在地上,眼中滿是怨毒的詛咒。
三日後,仙客來酒樓。
這裡被查抄時的狼藉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燈火通明,賓客如雲。
京城所有能排得上号的官宦世家、皇親國戚、豪商巨賈,幾乎都到齊了。
錢掌櫃、張萬金和李四海三人坐在角落的一桌,看着眼前這番景象,各自心思不同。
“這位攝政王,好大的手筆。”張萬金撚着胡須,壓低了聲音,“剛把天山派連根拔起,就把人家的銷金窟變成了自己的宴會廳,這是要幹什麼?”
“立威。”錢掌櫃端起酒杯,卻不喝,隻是在手裡轉着,“告訴我們所有人,這京城的天,換了。以前的規矩,不作數了。”
“可這宴請的名目,含糊不清,總讓人心裡不踏實。”李四海憂心忡忡,“說是鴻門宴也不為過。”
“鴻門宴,也得來。”錢掌櫃放下酒杯,“沒看到嗎?北營的兵把整條街都封了。今天我們不來,明天攝政王府的請柬,可能就變成兵馬司的拘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