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砂玻璃門是半透明的,宋妙清能從淋浴間看到外頭隐隐約約的人影,再加上傅從聞今天穿的是深色西裝,所以格外明顯。
她看了一會兒,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能看到傅從聞,那就說明傅從聞也能看到她。
瞬間,宋妙清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擡頭一看鏡子,連洗澡的心思都沒有了。鏡面上,女人衣衫半褪,濕發挽起,臉頰上被海風長時間吹導緻的紅暈此刻被熱氣氤氲得更加明顯。
瞥見旁邊疊着的寬大浴巾和淋浴間上面的镂空處,宋妙清便想把浴巾挂上去遮住。因為淋浴間最上邊比她高出不少,所以宋妙清重新套好旗袍,踩在馬桶蓋上,很輕松地就挂好了浴巾。
淋浴頭的水聲淅瀝不斷,光滑的浴室地面已經逐漸積了些水。宋妙清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這樣就不會因為覺得尴尬放不下心洗澡了。
然而就在她扶着淋浴間隔門準備下來的時候,先放下的那隻腳猛地踩到水上。宋妙清視線一晃,強烈的失重感襲來,她心下一驚,反應很快地用小臂撐伏了一下,避免後腦勺着地。
小臂傳來劇痛,宋妙清隻能壓着悶哼,騰出另一隻手去捂摔傷了的屁股。
盡管她忍着沒怎麼出聲,但倒地的動靜在套房内還是格外明顯。宋妙清暗道不好,外頭沉寂了幾秒,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緊接着響起一陣敲門聲,“你怎麼了?”
叩門的節奏有些遲疑,但男人低沉的聲音中卻帶着一絲緊張。
畢竟宋妙清剛才摔倒的動靜很大,一聽就疼。在浴室裡摔倒,如果頭着地了沒人發現,那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宋妙清想掙紮着站起來,回答的聲音中都透露着痛苦,“我、我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她的屁股都要摔成八瓣了。要不是為了避嫌,她哪用受這種罪。
門外的傅從聞眉頭緊蹙,這聲音聽着壓根就不像沒事,像是摔懵了。透過磨砂玻璃門,可以隐約看出宋妙清身上還穿着那身煙青色的旗袍。
她穿了衣服。
這個想法掠過腦海的瞬間,傅從聞沒再猶豫,一把推開了門,和面色慘白的宋妙清對上了眼,那雙眼裡充滿了無措、尴尬,還有羞窘。
傅、傅先生,你能不能轉過去?”宋妙清一時心急,連向來使用的敬稱都忘了。旗袍已經脫了一半,松松垮垮地垂在鎖骨邊,足以窺見大片雪白的皮膚,因為躺坐在地上,裙擺微掀,側邊大開的拉鍊甚至能露出隐秘的腰線。
她捂了上面捂下邊,還要騰出手來摸屁股,憋得臉都紅了,偏偏眼前這位祖宗還像沒聽見似的,擰個眉毛盯着她。
而下一秒,傅從聞更是做出了讓宋妙清為之震驚的舉動。他蹲下把她攔腰抱起,動作輕柔,尤為小心地避開了她摔傷的屁股。身子突然懸空,宋妙清連忙推拒地撐了撐傅從聞的胸膛,“我自己可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