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焚燒的味道瞬間充斥刑房,奄奄一息的燕綏之也嗅到了。他費力地擡起眼皮,隻見兩人跌跌撞撞跑向裝滿鹽水的水桶,用手做掬,拼命往自己的胸口潑水。過了好一陣後,胸口的火終于滅了。
兩張被焚燒殆盡的小紙人化作黑灰飄落在地,兩人也摔倒在地。
燕既望起身,忍不住搖了搖頭。他朝着倒地的兩人一人給了一腳,嘴裡輕道:“廢物,都是廢物!”
他踩着他們的胸口走過去,徑直站在了燕綏之面前。
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燕綏之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
在反複的拷問中,燕既望企圖讓他認罪,可燕綏之不僅不認,還慢斯條理從自己的嘴裡套出話來。
最讓他感到驚詫的是,燕綏之居然猜出來了,自己并非是因為那點兒聲望要殺他,而是另有隐情。燕綏之一直往這個方向引導,試圖讓他說出點什麼。
他想到了兒時記憶,曾經二人同在禦書房念書,面對夫子的提問,燕綏之總能抽絲剝繭地找出夫子心底裡想要的答案。正是因為這份觀察力,燕綏之頗受夫子寵愛。
若不是自己費了點心思制造了一場混亂,将燕綏之趕出禦書房,隻怕他早就保不住如今的王位了。
燕既望含恨盯着燕綏之,目光緩緩下移。
他注意到對方胸口的符咒,那符咒雖然經血洗刷,卻顯得符咒越發簇新。他看了一陣,原本煩亂的心緒莫名平靜了不少。
他深吸了口氣,若是此時找借口殺了燕綏之固然是一了百了。可這就遂了燕綏之的心願,落入了燕綏之的圈套中,讓他落了下風。
燕既望眼珠子轉了轉,腦子裡有了個更好的主意。
燕綏之既然想要犧牲自己成全其餘親朋,那不如讓他最為珍視的親朋親手将他推入地獄?
這樣的話,想一想都覺得很有意思。
但燕既望也不會如此輕易地放過燕綏之。
燕既望抄起兵器架上的狼牙棒,目光緩緩在燕綏之身上遊走。
燕既望唇邊的笑意緩緩擴大。戎馬半身的燕綏之,若是日後再也不能使用雙腿的話,這一身驕傲和功勳,隻怕也要斷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