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不知道,但沈眠很清楚。
阮棠之所以不願意麻醉,是因為擔心自己昏睡的時候被暗算。
她躲了這麼長時間,已經杯弓蛇影,對所有人都抱有警惕。
能理解。
且尊重。
沈眠利落簽好自己的名字,将告知書還給了護士,“麻煩讓醫生下刀快點,這樣能少痛一會兒。”
護士眼神複雜地走了。
邊走邊嘟囔,“這兩個人真奇怪,一個做眼部整形不肯打麻醉摘口罩,一個不肯勸說打麻醉,兩個怪人!”
*
手術半個小時就結束了,護士推着阮棠走出來。
阮棠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半點血色都沒有。
如果不是眼睛還在輕微眨動,真跟死了沒什麼區别。
“手術很成功,觀察兩個小時,挂完消炎藥,沒有術後不良反應就可以離開了。”護士交代着注意事項,将阮棠推到了旁邊的觀察室。
沈眠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個熱水袋,墊在了阮棠的掌心。
“這樣就不會那麼難受了。”沈眠輕聲說着,給阮棠掖了下被角。
她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陪阮棠。
阮棠神情複雜地看向她,抿着毫無血色的唇,腦子裡思緒萬千。
好半天,才開口,“那個名字,你怎麼想到的?”
沈眠反應了幾秒鐘,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名字。
很坦誠地開口,“因為你說話聲音軟軟糯糯的,像是軟糖,所以就取了個諧音阮棠,怎麼了,你不喜歡這個名字嗎?”
“嗯,不喜歡。”阮棠别過視線,嗓音沙啞無比。
腦海中閃過的,是站在布滿暧昧紅光的房間裡,男人單膝跪地,為她那雙傷痕累累的腳穿上漂亮瑪麗鞋的場景。
“你長得很可愛,聲音也甜美,像是軟糖,以後就叫阮棠好不好?”
阮棠眼神收斂,淡漠無比。
再次開口,“我不喜歡這個名字,以後叫我小七吧。”
在遇到那個男人之前,她沒有名字,有的隻是房間号碼,她是七号房。
沈眠順着她的話點頭,“好,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