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沈眠趕緊上前詢問。
外賣員看起來年紀很大，扭頭看見沈眠，還是很茫然。
沈眠又重複了一遍，說得很大聲，然後發現他好像是聽不見，隻能在手機上打字給他看。
外賣員這才恍然大悟，也趕緊掏出手機打字，粗粝的大骨節手指在碎掉的屏幕上來回戳着，終于成了一句話。
【我敲門，她開了，但是她馬上就要關門，我想攔住打字給她看，門關太快了，東西就撒了。】
打完這句之後，他還沒停，繼續打字。
【我幹得不好，我賠錢可以嗎，麻煩别給我差評。】
沈眠心口有點發梗，朝他點點頭，打字告訴他不會給差評，也不需要他賠錢。
外賣員朝她鞠了個躬，然後才轉身離開。
沈眠看着他的背影，打算給他個好評，然後發現這個外賣員的主頁面裡，居然幾乎沒有超時的記錄，差評更是一個都沒有。
她眼眶有點熱，給那個外賣員點了個五星好評，又打賞了五百塊錢。
哪怕上帝關了一扇門，他也能自己跳窗出來，憑借雙手努力掙錢，比那些四肢健全，卻靠着坑蒙拐騙吃飯的人，強太多太多了！
正想着，身後的房門打開了。
阮棠剛才聽到了她的聲音，趴在貓眼上看了半天，确定真的是她後，這才走出來。
沈眠扭過頭看她，“你沒事吧，剛才那個外賣是我給你點的，但我忘記告訴你了，不好意思啊。”
阮棠語氣有點古怪，“為什麼給我點外賣？”
“那家店的甜點很好吃，你在酒店吃的都是他們後廚做的，總要換換口味嘛，再說吃甜的會讓心情變好，你現在臉正在恢複，心情好，恢複得也快。”沈眠解釋道。
話音落地，阮棠已經蹲在了地上，直接拿起一塊，就往嘴裡塞。
“哎，你别吃了，這都掉在地上了，很髒的！”沈眠趕緊阻攔，“我給你買新的，好不好？”
阮棠眼神恍惚了一下。
好多年前，她跟着那個男人離開七号房時，因為出身，被莊園裡的傭人們鄙夷看不起，甚至不給她飯吃，她隻能趁着夜深人靜，去廚房的垃圾桶裡翻東西吃。
男人蹲在她面前，溫柔地拿走了她手裡已經發臭的三文魚，哄着她，“這個髒，我給你買新的，好不好？”
她跟着男人去米其林餐廳飽餐一頓，吃了好多好多，撐得她肚皮都快爆了，卻還是舍不得停下來。
因為怕吃完了這頓，就又要挨餓了。
可等挺着快爆炸的肚子回莊園，才發現莊園的傭人都已經換了個遍，所有人都對她言聽計從，一日三餐更是捧着菜單等她親自挑選，仿佛她就是那個莊園的女主人。
那麼好的一個男人，可後來卻隻是把她當工具利用，隻等着榨幹價值就一腳踹開。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爛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