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水龍頭,直接将頭垂下去,任由冷水沖刷而下,門外像是有人走了進來,兩人有說有笑,或許是喝醉了,嘴上沒有把門,一聊便聊到了許多年前的事。
“誰說不是,我可是追了她整一年,起早貪黑,結果這個賤人轉頭就跟賀叢舟結婚!”
“你真有種,趙梁吟可是出了名的眼界高。”
“再高有什麼用?”
提上褲子,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過來。
賀叢舟關掉了水龍頭,發絲被水沖得聳拉了下來,垂挂在額前,水珠跟着彙聚而下,因為低着頭,看不清面孔。
自然沒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們洗着手,延續剛才的話題,“被趕出趙家以後我見過她,還點了她給我洗頭呢,沒了錢哪還有什麼傲氣,被我摸了手一聲都不敢吭。”
言語間夾雜了些下流的笑。
“真的假的,什麼時候我也去摸兩把趙家千金的滋味。”
“得了吧,早就不在了,聽說要養孩子,指不定早就去做皮肉生意了。”
掌心按在洗手台上,有水,濕滑,冰涼。
聽着這些,賀叢舟像是挨了幾拳,痛感悶在心裡,難以抒發,再次想到回來後和梁吟在明英見的第一面。
是在床上。
那時候的她便走投無路到來賣身了。
在那之前呢?
又受過多少屈辱,苦楚。
一想起來,賀叢舟心口便抽疼,身旁二人還在喋喋不休,蓦然攥起拳頭,多日的憋悶彙聚到了手上,朝着對方無恥下流的臉重重砸了下去。
餐廳在黃金地段,每到下班和放學時間便座無虛席,梁吟忙到一口水都來不及喝。
天氣炎熱,店裡空調開放,可還是驅散不了身體裡的熱意,端着餐盤出去,梁吟一時頭暈眼花,雙腿虛浮,好在及時被人扶住。
“梁小姐?”
在收銀台前停住,梁吟擡眸,對上一張八分相熟的面孔,男人輕笑,“你不記得我了?之前你在我家做鐘點工”
“封先生?”
“是我。”
封擎微笑着:“你沒事吧?臉色很差。”
梁吟勉強扯笑,“沒事,我這會兒有些忙,您先坐。”
看着她跑進後廚又端着菜出來。
封擎沒再打擾。
找了個單人空位坐下,脊背卻浮起一陣寒涼,回頭看,斜後方的位置正坐着個戴墨鏡的男人,目光碰撞,對方起身,慌忙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