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說什麼!”
甯清窈扶着肚子彎腰拾起休書,輕輕撫平邊角褶皺:“婆母放心,我會走,不過不是為了相家”
再擡頭時,她眼中已無淚光隻剩決絕:“隻盼相家好自為之。”
走出祠堂時,秋雨已停,天邊露出一線殘陽,侍女青竹紅着眼眶迎上來:“少夫人”
“收拾細軟,我們今晚就離開。”
甯清窈低聲說話時,忽然察覺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猛地回頭,隻見回廊盡頭相臨靜靜站立,面色複雜地看着她。
兩人對視片刻,相臨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離去。
甯清窈苦笑一聲,這半年來她們是夫妻,也是陌路人,如今連道别都嫌多餘。
回到廂房,青竹一邊收拾行囊一邊抹淚:“少夫人,我們該去哪兒啊?您娘家已經要不要去找”
“去江南吧!”甯清窈輕撫腹部。
“聽說那裡氣候溫和,想來适合養胎。”
視線落在妝台最底下那層後,短暫猶豫過後才伸手抽出妝奁,裡面靜靜躺着一支白玉簪。
那是她及笄那年,蕭徹親手雕刻送給她的禮物,也是甯家遭難時她偷偷藏起來的唯一信物。
思緒似乎有些遠,直到侍女提醒她才松開緊緊攥着簪子的手。
“青竹,你先出去一趟将此物當了,應該夠我們一路盤纏。”
青竹大驚:“這這不是”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甯清窈将簪子包好遞出去,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
“他如今是皇帝,而我現在什麼都不是了”
夜深人靜時,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悄悄從相府後門駛出,甯清窈掀起車簾,最後望了一眼這個生活了半年的地方,心中五味雜陳。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馬車駛出城門的同時,一隊禁軍已将相府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