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清窈不禁想起那日大雨滂沱,她跪在蕭徹的書房外将磕頭磕得額角鮮血淋漓。
隻求他能高擡貴手,放過她獲罪的父兄,饒她母親和年幼的妹妹一條生路。
而蕭徹呢?
他甚至連面都未曾露,隻讓高義出來傳了一句冰冷刺骨的話:“罪臣之女,安敢求恩?”
那時的心碎與絕望,遠比臉上的巴掌更痛徹心扉。
如今這點微不足道的“關心”,又算得了什麼?
是打一巴掌後的甜棗?
還是帝王心術裡更深沉的算計?
種種情緒如同藤蔓般纏繞着她的心髒,越收越緊,幾乎讓甯清窈喘不過氣。
她猛地擡起手,輕輕格開了青竹繼續上藥的動作。
“夠了。”
聲音帶着沙啞與疲憊,帶着一種心力交瘁的漠然。
“青竹我累了,想歇一會兒。”
青竹看着主子眼底深重的倦色和那不願再多言一字的抗拒,隻得默默收回手替她掖好被角。
吹熄大部分的燭火後,隻留牆角一盞昏暗的燈盞,然後悄聲退到外間守夜。
夜深人靜,月光透過窗棂在地上灑下淡淡光暈。
守夜的青竹正昏昏欲睡,忽然被一聲極輕微的開門聲驚醒。
她猛地擡頭,竟看見本不該出現在此處的皇帝陛下,正獨自一人緩緩踱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