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們端着熱水或是藥材進進出出,腳步急促卻不敢發出大的聲響。
因為蕭徹就站在床榻邊,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尊雕像。
而那雙深邃眼眸死死盯着床榻上的人,看着甯清窈因疼痛而緊蹙的眉頭,看着她毫無血色的唇瓣,聽着她因為疼痛不斷加深的呼吸。
看到她無意識中依舊護着小腹的手,聽到她即使昏迷,嘴裡還在斷斷續續溢出破碎的呓語。
“孩子阿澈我的孩子保住”
蕭徹不記得甯清窈有多久沒這般喚過他的名字,然而這會兒每一次呓語都像一根針,紮在他心上最隐秘最矛盾的痛處。
他恨這個孩子,恨他代表着甯清窈離開自己背叛自己
可此刻,他更怕失去她!
蕭徹無法想象若這個孩子真的沒了,她會不會也随之徹底崩潰消散?
這種無力感和恐慌感幾乎要将他吞噬。
蕭徹想怒吼,想殺人,想将那些無能太醫全都拖出去砍了
可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做,隻能死死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刻出血痕,用身體的疼痛來壓制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緒。
看到甯清窈痛苦,蕭徹此時恨不能以身相替。
隻是一想到這個痛苦是為了另一個男人的孩子,那股蝕骨的嫉妒又如同毒火般焚燒着他的五髒六腑。
這種極緻的矛盾與煎熬,讓他整個人如同被架在火上反複灼烤。
蕭徹将正在翻騰的怒火、恐慌、嫉妒、心疼,盡數壓抑在幽深如寒潭的眸子裡,用冰冷的外殼包裹住所有幾乎要決堤的情緒。
高義在一旁伺候着,看着蕭徹緊繃到極緻的側臉和那雙暗潮洶湧的眼睛,心中歎息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