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是見面,分明是撕破臉皮的興師問罪。
赢姝的劍已拔出彈出半寸寒光,她緊盯着墨宸的一舉一動。
若是對趙政不利,她會搶先一步直奔墨宸。
“敬畏?哈哈哈。”
趙政仰天大笑,笑聲裡卻全是譏诮,“墨巨子,你口口聲聲天譴,你墨家号稱機關術無雙,城防之術天下莫敢攻。那我問你,此等守城利器,是為庇護誰?”
“自是護佑無辜百姓,免遭戰火波及,惡人屠戮。”
墨宸冷冷道,但眼神閃爍了一下。
“好一個護佑無辜。”趙政逼近一步,直視墨宸:
“那我再問你,若是有一國,裝備了你墨家守城器械,壁壘森嚴。敵國百倍兵力晝夜強攻,血染城頭,死傷無數。”
“這筆帳是該算在你墨家頭上,還是算在他們自己人的身上?”
“這自然是他們身上。”
墨宸眉頭一皺,好一個口齒伶俐的小子。
趙政聞言不屑一笑:“難道敵國之人,就不在你墨家‘兼愛’的範圍内?”
“他們被器械殺死,被拒馬刺穿,被滾油澆成焦炭。”
“他們的命就不是命?他們的血就不是血?”
“為何我放火阻敵于國門外,滅其有生力量,便是遭天譴。”
“而你墨家助人守城,擊殺同樣數萬甚至更多的來犯之敵,便能心安理得地坐在這雅緻的亭台裡,對着我指天畫地,大談什麼天道不仁?”
趙政話音落下,亭台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墨宸面皮抽搐,臉色由青到白,再由白轉紫,嘴巴張了幾張,卻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說不出來了?”趙政冷笑,“戰争從不存在什麼天道不仁,誰赢了,誰就是天道。”
“好!說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