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棺材一副。
這冰冷的六個字,像一把淬了寒冰的利刃,瞬間刺破了于家大院裡喧嚣熱鬧的紅綢。
唱禮官臉上的谄媚笑容僵住,手裡的禮單滑落在地。滿院的賓客,無論是鎮上的富戶還是市裡來的朋友,全都停下了杯中酒,口中言,齊刷刷地朝着大門口的方向看去。
那裡,楚葉肩上扛着一口漆黑的棺材,一步一步,踏着滿地的紅色鞭炮碎屑,走了進來。
他右手裡,是父親的靈位。
于東臉上的紅光瞬間褪去,換上了一層鐵青。他身旁的于風,先是一愣,随即一股邪火直沖腦門。他大喜的日子,竟然有人敢扛着棺材來觸黴頭,簡直是找死。
徐麗在看清來人是楚葉的刹那,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魂,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幹二淨。她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自己平坦的小腹,身體不住地往後縮,躲在于風的身後。
“楚葉?”于風眯起了眼,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被他親手送進去的廢物,竟然能活着出來。
“你這個勞改犯,誰放你出來的?跑到我于家的婚禮上搗亂,我看你是活膩了!”于風的呵斥聲色厲内荏,他試圖用聲音來掩蓋自己内心的那一絲不安。
楚葉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院子正中。那條為了迎接賓客而鋪就的鮮紅地毯,此刻在他腳下顯得無比刺目。
“楚家賀禮,棺材一副!”
他重複了一遍,話語裡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冰寒刺骨。
“送你于家,滿門上路!”
話音落,他肩膀一沉。
“轟!”
黑漆棺材被他重重砸在院心,正中那大紅的“囍”字之上。地面一震,塵土飛揚,紅毯被砸出一個破口,露出了下面的青石闆。
整個院子的人,心都跟着這一聲巨響,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于東氣得渾身發抖,他指着楚葉的鼻子破口大罵,“保安!保安呢!都死哪去了?把這個瘋子給我打出去!打斷他的腿!”
随着于東一聲令下,七八個穿着黑色西裝,身材魁梧的保安從兩側湧了出來。這些人都是于家花錢養的打手,平日裡在栖鳳鎮橫行霸道,手上都有些功夫。
“小子,自己滾,還是讓我們請你滾?”為首的保安頭子扭着脖子,發出嘎嘣的脆響,一臉的兇悍。
賓客們紛紛後退,生怕被波及,但又都伸長了脖子,想看這出好戲。在他們看來,楚葉孤身一人,怎麼可能鬥得過于家養的這群惡犬。
“滾。”
楚葉隻吐出一個字,左手依舊緊緊握着父親的靈位。
“找死!”
保安頭子怒喝一聲,砂鍋大的拳頭帶着風聲,直奔楚葉的面門。
然而,他的拳頭在半空中停住了。
楚葉後發先至,一隻手掐住了他的手腕。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