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西山療養院。
這裡沒有門牌,隻有門口荷槍實彈的衛兵。每一輛進出的車,都要經過三道關卡。
劉半方坐在車裡,手心全是汗。他側過頭,對身旁閉目養神的楚葉,用近乎耳語的音量說:“楚先生,待會兒見到趙家人,千萬千萬要沉住氣。尤其是那位從國外回來的孫博士,他”
“他看不起中醫。”楚葉沒有睜開眼睛,淡淡地接了一句。
劉半方一噎,後面的話全堵在了喉嚨裡。他隻能苦笑,這位楚先生,什麼事都看得通透。
車子停在一棟獨立的二層小樓前。一個穿着中山裝,表情嚴肅的中年男人早已等在門口。他叫趙建國,是療養院裡那位老人的獨子。
“劉老,你來了。”趙建國沖劉半方點點頭,随即打量着楚葉,毫不掩飾自己的審視和懷疑,“這位就是你說的神醫?”
太年輕了。這是趙建國唯一的念頭。
“建國,不可無禮。”劉半方連忙介紹,“這位是楚葉,楚先生。醫術通玄。”
趙建國不置可否,隻是側身讓開一條路。“家父在樓上,孫博士正在會診。跟我來吧。”
他的态度冷淡,甚至帶着一絲居高臨下的審判。
房間裡彌漫着一股濃重的藥味。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躺在床上,面色灰敗,呼吸微弱得像随時會斷掉。
床邊站着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年輕人,戴着金絲眼鏡,氣質倨傲。他就是孫博士。
“劉老先生,”孫博士推了推眼鏡,用一種學術性的口吻開口,“我們剛給首長做完全面的身體檢查,各項指标都在臨界點以下。我堅持認為,應該立刻采用eo進行體外生命支持,而不是用一些不科學的傳統手段來冒險。”
他說話時,甚至沒看楚葉一眼。那種骨子裡的輕蔑,比直接的辱罵更傷人。
劉半方張了張嘴,卻被趙建國一個動作制止了。
“孫博士的方案,我們正在考慮。”趙建國轉向楚葉,“你說你能治,憑什麼?”
楚葉沒有理會任何人,徑直走到床邊。
“你幹什麼!”孫博士立刻上前阻攔,“病人身體極度虛弱,不能随便觸碰!”
楚葉腳步不停,與他擦身而過。一股無形的氣場,讓孫博士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将兩根手指,輕輕搭在老人的手腕上。
指尖觸碰到皮膚的瞬間,一股陰寒刺骨的氣息,猛地順着他的指尖竄入體内。
熟悉。
太熟悉了。
這股氣息,與他體内潛伏的那道死氣,幾乎同根同源!隻是,老人體内的這股毒素,更加駁雜,也更加陰狠,仿佛一條潛伏的冰蛇,不斷啃噬着生機。
楚葉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繃緊了。他體内的力量像是受到了挑釁,瞬間翻湧起來,與那股侵入的寒毒悍然對撞。
一股悶痛從丹田處炸開。
楚葉的臉色,在刹那間白了一分,但他搭在老人手腕上的手指,穩如磐石。
“胡鬧!”孫博士見他久久不語,隻當他是在故弄玄虛,“望聞問切?你以為這是在拍電視劇嗎?趙先生,為了首長的安全,我建議立刻把他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