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哎呦”,簡直神來之筆,應該是被誰打了一巴掌,太有意思了。
村裡的大喇叭這次沒沉默多久。
不一會兒,陳建國又磕磕絆絆地擠出一句:
“對…對不起!我不該說陳默的壞話!以後不會了”
陳默幾乎能想象到他大伯說完這句話後,是怎樣火燒屁股般地逃離廣播室的。
“好了!這幾位同志都道過歉了!”大隊長陳鴻民的聲音重新掌控了廣播。
“這事兒,也給大夥兒提個醒兒!往後,沒根沒據的閑話、屁話,少在外面編排!再讓我逮着一次,可就不是道個歉這麼簡單了!一律按破壞生産團結處理,扣工分!”
他頓了頓,語氣一轉,播報起正經事:
“滋啦——喂!下面廣播下一件事兒,陳建川家,繼續收黃精!還是老價錢,一毛五一斤,收沒處理過的黃精!時間就三天!”
“家裡有存貨的,想進山去采的,都抓點緊!就這三天,過時不候!”
廣播聲停歇了。
陳默聽着,嘴角無聲地向上彎了彎,低頭扒了口碗裡的粥。
他心裡跟明鏡似的。
大隊長陳鴻民這次能這麼旗幟鮮明地站在他們家這邊。
說到底,就是因為他們家搭上了縣醫院的路子,可以收黃精給村裡創收。
能替全村人把山裡的黃精換成實實在在的錢!
誠然陳鴻民這個人還算公正,但是大隊長這個位置可不好幹。
沒事兒人家也不願意輕易得罪人,能和稀泥就和稀泥。
這次能有這樣的效率,把大伯那幫人硬摁着頭皮道歉,根本的底氣,還是在于他們家現在成了村裡增收的一個“香饽饽”。
筷子在碗邊有節奏地輕輕敲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