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在蒸籠般的硬座車廂裡艱難挪動。
這年頭火車沒有空調,隻有過道頂上幾隻時好時壞的風扇。
空氣悶熱混濁,汗味、煙味、食物味攪在一起。
過道上、座位底下,處處塞滿了人,嘈雜不堪。
他可不打算在這環境裡硬熬二十多個小時去津市。
彭城沒買到卧鋪票,現在隻能車上補。
擠到卧鋪車廂門口找到乘務員。
這個乘務員是個小年輕,看着跟陳默差不多大。
陳默直接道明來意:“同志,我想補張卧鋪票,硬卧軟卧都行。”
小乘務員打量了他一眼,有些意外。
這小子其貌不揚,口氣倒不小。
要知道,從彭城到津市一千多公裡,硬座都得18塊,硬卧更是28到35不等,軟卧更是将近50塊的天價。
80年工人的工資又漲了一些,平均月工資大約在60-70元左右。
這張硬卧票相當于普通工人半個月甚至更多的工資。
普通人乘坐長途卧鋪出行是非常奢侈的行為,通常隻有公差有單位報銷或有特殊需求的人才負擔得起。
乘務員翻開本子仔細查看,片刻擡頭:“硬卧沒了,軟卧倒有一張,你真要補?”
“補!”陳默幹脆地應聲,笑着掏錢。手上全是零錢。
小乘務員看着那疊一塊兩塊的零錢,眼裡的疑惑更深了,但沒說什麼,登記收錢。
“那你也得等等,”他交代道,“三小時後下站有人下車,你才能進去。”
“行,謝謝同志。”陳默點點頭,心裡無奈,也隻能等着了。
陳默這時才發覺,自己真是變矯情了。
區區三個小時的等待,竟讓他覺得無比漫長。
要知道前世南下時,他買的就是硬座票,五天五夜生生熬下來,也不覺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