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就在店裡守了一上午,下午便慢悠悠地騎車往陳家村趕。
剛拐進村口,眼前的景象讓他猛地捏住了車閘。
曬谷場上烏泱泱擠滿了人!
陳默不由地停下了自行車。
這什麼情況?
村裡出什麼大事了?
眼下正是春耕的時節,這幫人怎麼全聚在這兒?
推着車走近些,鼎沸的人聲才清晰起來。
村民們裡三層外三層圍着大隊長陳鴻民,七嘴八舌地吵嚷着。
陳鴻民被圍在中央,臉色漲得通紅,汗珠子滾到下巴颏也顧不得擦,手裡緊緊攥着個大喇叭。
突然,他把喇叭筒使勁舉高,幾乎是在嘶喊,聲音陡然拔高蓋過了嘈雜。
“土地還是集體的!包産到戶,就是租集體的地種!”
“前頭簽合同不要錢!等秋後收了糧食,按合同交齊公糧就成!”
“願意種啥随你們自己!苞米、土豆、大豆,想種啥種啥,沒人逼你非得種一樣!”
人群的聲浪被他這一嗓子壓下去片刻,旋即又爆發出更雜亂的追問。
“這個責任書簽完,種不出來糧可咋整啊?”一個老漢聲音發顫地問。
“往年幹得好好的,掙工分分口糧,這好好的咋說變就變了?”有人焦躁地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