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法醫走到,昭示着兇手在完成“傑作”的同時,正以一種近乎癫狂的傲慢姿态,實時欣賞着警方發現“禮物”時的每一分震驚和混亂。
重案組會議室,煙霧缭繞。
巨大的白闆上,密密麻麻貼滿了三十八名死者的基本信息照片、發現地點、時間軸,以及于風勾勒出的兇手特征。
男性,40歲左右,身高約165,體型偏胖,迷信邪教,身患嚴重病症甚至是絕症,擁有外科藥劑背景或知識,具備獨立空間存放大量屍體,可能因疾病離職。
“郭隊,名單出來了!”技術員小趙頂着黑眼圈沖進來,将一份還帶着打印機餘溫的名單拍在桌上,“按于老師劃的範圍篩的,重點嫌疑目标,三個!”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名單頂端第一個名字,被紅筆重重圈出:
張建軍。男,42歲。原市第二人民醫院麻醉科副主任醫師。
郭興隆的手指重重戳在那個名字上:“理由!”
小趙語速飛快:“兩年前确診‘小細胞肺癌晚期’!預後極差,病情惡化快,一年前被迫離職!離職前,他經手過大量包括‘硫噴妥鈉’在内的手術麻醉藥物管理!有内部匿名反映,離職前幾個月,他曾多次以‘科研’名義異常申領超量管制麻醉劑,但記錄被處理得很幹淨,沒深究!”
“被處理得很幹淨,為什麼你們這麼快就查出來了?”于風突然開口。
小趙一愣,下意識看向郭興隆。
郭興隆擺擺手,“我們當然是有我們的手段,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于風颔首,指尖在白闆上“獨立空間”四個字旁輕輕一點,“位置呢?”
“他名下有套老房子,獨棟,帶地下室,在城北老機械廠家屬區,位置很偏!”另一名警員立馬接道,“電力公司記錄顯示,近半年,那房子的用電量激增!尤其是夜間谷電時段,耗電量是普通家庭冷庫級别的!線報反映,他最近深居簡出,但和一個叫‘永生兄弟會’的地下末世論小團體有頻繁接觸!團體頭目已被我們監控!”
“永生兄弟會!”郭興隆下意識看向于風。
于風眼神依舊平淡,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還有這個!”小趙又調出一張監控截圖,有些模糊,但能辨認出一個穿着深色外套、體型微胖、步履略顯蹒跚的男人背影,正走進一家五金機電市場。
“三天前的監控顯示,張建軍在這家店,購買了一台‘德力西’工業級高轉速切割機和配套的超薄金剛石切割片,還有一架折疊鋁合金人字梯,型号和公園遺留凹痕初步匹配。”
“動機、知識、工具、藥物來源、場所、異常耗電、邪教關聯”于風的目光從白闆上掃過,落到郭興隆身上,“所有拼圖都嚴絲合縫,這不合理。”
“哪裡不合理?所有條件不都他媽對上了嗎?!兇手肯定是這孫子!”郭興隆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煙灰缸跳起。
他抓起桌上的對講機,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卻帶着斬釘截鐵的力度:
“各小組注意,目标确認,張建軍!城北老機械廠家屬區,17棟!立即行動!包圍房子!特警隊破門組準備!重複,目标極度危險,可能持有專業切割器械及管制藥物!行動代号——斬首!出發!”
警笛撕裂了城市午後的沉悶,如同出鞘利劍的尖嘯。
閃爍着紅藍光芒的車隊如同鋼鐵洪流,帶着積壓已久的憤怒和終結恐怖的決心,朝着城北那片陳舊而沉默的廠區家屬樓,疾馳而去。
引擎的轟鳴在狹窄破舊的廠區街道上戛然而止。十幾輛警車如同鋼鐵巨獸,悄無聲息地将一棟牆皮剝落、爬滿枯藤的二層紅磚小樓圍得水洩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