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什麼裝!這機子上午就填了報修,你倒好,拍拍屁股逛大街去了!這會兒積極給誰看?!”他唾沫星子都要噴到許進和臉上去了。
“上午我出門時三号機還沒有報修記錄。”許進和眼皮都沒擡,拿起塞尺,開始測量齒輪箱蓋内側軸承座的磨損情況。
“這台機子的毛病不是一天兩天了,傳動軸的軸承座每天都在超負荷工作,磨損早就嚴重,間隙也很大,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許進和聲音不大,可每一句都說在點上。
随着他的話落,空氣逐漸瞬間凝固,壓力像沉重的鉛塊,壓在每個人心頭。
好幾個探頭探腦的擋車工眼眶都紅了。
這麼下去生産進度跟不上,他們的任務就完不成了。
“呵!你說的問題這裡誰不知道!”王鐵柱不屑的冷哼一聲。
“王師傅、張師傅,既然早就知道這個問題了,為什麼不早早的申請調貨備着?”許進和皺着眉頭看向他們二人。
“哼!你以為這些零件是路邊的黑泥嗎?想要就有?”王鐵柱鄙夷的瞥了眼許進和,“資本家的大少爺就是不知道我們底層人民的苦!”
“鐵柱!”老張拉了他一下,低聲道:“你夠了!嫌一份檢讨不夠嗎!”
“我”
“小許同志你剛來不知道,不止我們紡織廠,很多廠裡都存在同樣的問題,零件大多都是調配緊張,我們是能用就用,不然我們囤着積灰,别人又等着,這樣不好。”老張歎了口氣。
許進和眉頭皺的更緊了,看來首先得解決零件緊張問題。
王鐵柱看着他那愁眉不展的樣,不屑的哼哼着,“解決不了就直說,别浪費大家夥的時間,反正又沒人會怪一個學徒工。”
他故意把“學徒工”咬的極重,還不忘沖許進和挑了下眉。
後者隻是淡淡的應道:“不會浪費時間。間隙距離雖然超标,但軸頸磨損在還在标準裡頭。”
“廢話!”王鐵柱嗤笑,“但凡有長眼睛的都看得到!關鍵是這軸承座的縫!你有本事就把它給補回去啊!”
軸承座是鑄鐵,磨損面不規則,焊補極易變形報廢。
所以當王鐵柱說出那樣的話時,其他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他。
這不是故意刁難人嗎!
許進和瞥了眼他,呵,這手段也未免太低端了點。
“你什麼意思!”王鐵柱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就好像,看一個傻子?
“我能有什麼意思?”許進和淡淡的:“還請王師傅讓讓,擋道了。”
他一把推開王鐵柱,走到廢料堆翻翻撿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