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胚帶着的灼人餘溫離着老遠似乎都能感受到。
隻是上頭幾道猙獰地裂口十分刺眼,就像被巨斧劈過。
“又廢了!”一個穿着油污工裝、滿臉煙火色的老師傅,狠狠啐了一口,手裡捏着半塊斷裂的履帶闆,指關節捏得發白。
“娘的!按他們給的方子,溫度、澆鑄時間一絲不差,可這玩意兒就跟紙糊的似的!一淬火,不是裂就是碎!廢品率快他媽七八成了!”
老師傅說着話,眼角都能看到閃爍的淚花了。
他叫趙大錘,八級鑄工。
是車間裡的技術頂梁柱,此刻眼裡的火氣比爐膛裡的鋼水還旺,仿佛要将那些淚直接給蒸發了。
周圍幾個年輕鑄工垂着頭,大氣也不敢出。
空氣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鉛塊。
履帶闆,拖拉機下地的“鐵腳闆”,它廢了,整個“鐵牛”就瘸了腿!
“師傅,别洩氣,一次不成我們就再弄幾次!”狗蛋上前安慰道。
“你小子唉!多弄幾次,你知道這要耽誤多少工期,浪費國家多少好鋼嗎!”趙大錘咬牙,看了眼黑沉沉的天。
“這雨一下,距離寒冬就不遠了,要是搞不出鐵牛來,這接下來的幾個月農事就弄不了。”他歎着氣,眼底是無盡的失落和愧疚。
沒有履帶闆,那堅硬的凍土光靠鋤頭鐵楸根本撼動不了幾分。
費人費力費農具不說,還整不出一畝三分地來!
“這樣不對。”
一旁的許進和蹲下身,突然開口蹦了句出來。
“你小子别添亂!這是鐵牛!不是我們的紡紗機!”王鐵柱低聲提醒了句。
隻是許進和專注的看着地上的廢品,似乎根本沒聽到王鐵柱的勸告。
“小兄弟,你說什麼不對?”趙大錘眼前一亮,難不成眼前的人懂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