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兄!哎呀,真是稀客!快請坐!”林凡大步走進花廳。
“福伯,上好茶!把我窖裡那壇呃,算了,還是上尋常的六安瓜片吧。”
顧濤是個瘦高青年,穿着半新的綢衫,眼裡透着精光。
他站起身,親切地拉住林凡的手臂。
“林二少,哦不,看我這嘴!該叫林大人了!”
“聽說你如今可是陛下跟前的紅人,給三公主瞧病,聖眷正隆啊!”
“小弟特來道賀!”
他一邊說,一邊眼珠子滴溜溜地在林凡臉上,身上掃視。
林凡心中冷笑,面上卻苦笑着連連擺手,一屁股坐在主位。
“顧兄快别取笑我了!什麼紅人,什麼聖眷唉,都是要命的差事!”
“三公主那病邪門得很!看着是心病,可又勾連着髒腑經絡,針也紮了,藥也灌了,今日雖略有好轉,可根基虛浮,一個不慎便是萬丈深淵。”
“陛下今日急召我入宮,又給了天大的壓力。”
“我我真是提着腦袋在過日子啊!”他端起剛上的茶,手竟有些微顫。
顧濤眼睛更亮了,身體微微前傾。
“林兄,不至于吧?”
“我看外間都傳你妙手回春,三公主大好了呢!”
“好?”林凡放下茶杯,茶水濺出幾滴燙在手背上也渾然不覺。
“那是陛下要的體面!是給外面人看的!實情如何?我連三成把握都沒有!那病根深種,如附骨之疽,稍有不慎便是前功盡棄。”
“屆時,那些被砍了腦袋的禦醫,就是我的榜樣!”
顧濤被他看得心裡一突,臉上強裝的關切幾乎挂不住。
他讪笑。
“林兄吉人天相,定能逢兇化吉。”
“對了,國公爺其實很是挂念你,你看”
“别提他!”林凡拔高聲音,随即又像洩了氣的皮球,頹然靠回椅背。
“林家與我,恩斷義絕。”
“顧兄若還念舊情,往後便莫要再提林家,也莫要再提我的難處了。”
他揮揮手。
一副心力交瘁,不願多談的樣兒。
顧濤又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句宮裡的情形和公主病況,林凡的回答不是語焉不詳就是唉聲歎氣。
反複強調難如登天,命懸一線,陛下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