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們途徑障子鎮,這小鎮在省界上,客商俠客都往來頻繁,十分熱鬧。障子鎮得名于障子山,一說是因山呈掌狀叫作掌子鎮,久而久之被誤傳為障子鎮;另一說則是這山為天然屏障,因此得名障子鎮。
今日已是五月十七,再有一日腳程便入了河北。和載着兩位美人的馬車一樣,智一和韓徹也不能免俗,都決定在此休整些時日,整好以暇方可入冀。
何清旻從聚賢莊走的時候把賞金都給了白芸芸,自己隻帶了一吊銅錢,早花盡了。對韓徹則是說追兇途中丢了一隻包裹,内有盤纏等物,韓徹聽了大為震驚,絲毫不懷疑,何清旻在外流浪多年,臉皮已勝過城牆,也不覺得臉紅。借着韓徹的光住上了客棧不說,還得了一身新做的單衣。
剛換好新衣,一出門就看見韓徹在院中練劍,見何清旻出來,韓徹收劍贊道:“賀兄弟果然一表人才,隻是太消瘦了些。”
何清旻連稱“謬贊”,再三謝過了,智一不知去哪裡惹事去了,兩人樂得清靜,韓徹道:“這惡僧該改叫牛皮糖才對,不知有沒有人肯出手将他懲戒一番。”
何清旻笑道:“現下不比平日,此處卧虎藏龍,智一師傅想必自會收斂。”口中雖然玩笑着,他心下倒稍微有些猜測。疑心智一是假借使喚自己為名,實則是為了跟在韓徹身邊,隻是他究竟為何要跟着韓徹?
說着話,韓徹邀何清旻一起去鎮上轉轉,何清旻欣然同往。許是近來往來的江湖人太多,鎮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街市裡叫賣一聲蓋過一聲。
蔬菜水果、布匹糧油不提,街上還有不少新鮮玩意,兩人邊走邊看,慢吞吞地走過半條街,隻聽鑼鼓陣陣從人牆裡傳出,堵得水洩不通。何清旻停了步,“是表演雜耍的路岐人吧?”
韓徹點了點頭,随即又笑道:“也說不定是來湊熱鬧的海老人。”
何清旻自然也想起來這麼一号人物,故作不知,“難道也是江湖高人?”
韓徹用下巴點了點人群的方向,“聽見猴子叫了嗎?”
何清旻道:“自然賣藝的路岐人帶着猴兒狗兒的也并不少。”
韓徹笑道:“是有這麼一位,姓名年齡都不祥,隻人人稱為‘海老人’,經常喜歡帶着猴兒在街上賣藝,雖然也有人在南面見過他,但大多數時候這位都在冀北一帶。”
“那大夥兒是怎麼區分這位與普通的刷後人?”
韓徹道:“沒辦法分辨,隻是對耍猴兒的手藝人都尊重些,免得沖撞了。”他微微一頓,“尤其這位還是岑老爺子的好友,盟主不盟主且不論,壽宴定是要來的。”
何清旻思緒飄遠,未免有些分神,隻點點頭,韓徹以為他是為了不能參加壽宴而黯然,連忙道:“賀兄弟要是有空”他話沒說完,不遠處的人群“刷拉”一下散開來,尖叫怒罵此起彼伏,韓徹險些被人流撞倒,急忙護住何清旻,兩人往角落裡躲去。不消片刻,人群幾乎散幹淨了,隻剩下零零散散的七八個人站在原地,一個肩上站着一隻小猴兒的老人被圍在中間。
“看着像是尋仇的。”韓徹低聲道。
離他們十步開外的一名大漢冷笑道:“這位朋友,自然知道兄弟是來尋仇的,就請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