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旻微微地笑了。
惜春園。
更夫報過了四更。
韓徹的房間燈火熄了
另一間房的燈還亮着,襯着慘白的月和陰沉的夜。
房間裡的人醒着,桌上有一壺溫着的酒。
賀青衣坐在窗前。
窗上映出他一個人的影子,也映出了兩隻酒杯的影子。
何清旻遙遙地望着窗影。
他知道自己假裝灑掃仆從的時候賀青衣認出了自己,也知道賀青衣在等的人是自己。
他也很想念賀青衣,就像他知道賀青衣想念自己。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臉上已經露出的微笑——不是假面一樣的微笑,也不是空洞的微笑,是真真正正可以稱得上是笑容的微笑,是自己無法察覺的、發自内心的微笑。
他和賀青衣已經認識很久了——
他們自幼相識,是生死之交。
他們師出一派,有同門之誼。
不僅如此。
他們的父輩是通家之好,有兄弟之情。
但何清旻又不願意看到賀青衣,甚至不願意想起他。
作為“何清旻”的每一個瞬間,似乎都有賀青衣在相伴,雖然何清旻厭惡的是自己而不是賀青衣、雖然何清旻想要逃避的是自己而不是賀青衣、雖然何清旻想要抹去的是自己而不是賀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