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的确不對。”何清旻說:“但是沒有辦法。”
“為什麼?”
“因為曆來都是如此的。”
謝春晖沒有再吭聲,沉默了片刻,他倏地從樹上跳下去,何清旻沒有阻攔他,見他穩穩地落地後随即飄身而下,輕得仿佛一片落葉,不但沒有聲音,甚至沒有激起一點塵埃。
這無疑給了圍觀的人一些震懾。
謝春晖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徑自走向冰窖,他拉開門栓的那一刹那,背後的何清旻輕輕地拂了拂衣袖,他面前一尺開外的地上忽然出現了一條三寸寬深溝。
無聲無息。
謝春晖打開門,沿着台階走了下去。
何清旻站在門口,院子裡安靜得像是隻有他們兩個人一樣,于是環視了四周一圈,微笑着輕輕地道:“在下先謝過各位了。”說完,對着滿院寂靜的樹影子微微颔首,也轉身跟着謝春晖走下了台階。
腳步聲在空曠的冰窖裡突兀地響起,沿階而下入目一片漆黑。何清旻掏出火折子将牆壁上挂着的油燈點亮,微弱的光芒擴散開來。
何清旻點燃了三盞油燈之後,他們終于走到了冰窖的盡頭。
何清旻看着光潔的棺木,雙眉微微蹙起。
謝春晖回頭看了他一眼,何清旻越過他,直接掀起棺蓋。
棺中少女看起來就宛如在睡夢中一般,祥和安甯,甚至嘴角還帶着微微的笑意。她雙手交疊在小腹處,兩根拇指之間夾着一顆冷香丸。
似乎都和他那天看到的一模一樣。
容顔也好、服飾也罷、幽幽香氣都是一模一樣。
但真的是一模一樣嗎?
那日顧忌到屍體的身份,何清旻隻查看了裸露在外的雙手和面部,他說了句“失禮”,随即探手過去捏了捏餘珍珠的手。
不祥的預感成真,何清旻察覺到身後來人但并沒有回頭,輕聲道:“這具屍體是我們今天看到的餘珍珠。”
謝春晖大吃一驚,脫口道:“怎麼會?”
何清旻回過頭,十步開外站着一個面白微須的中年人,他身材壯碩,與長相頗為不符,腰間纏着一條鋼鞭。
“過江龍”席鳴。
福遠镖局幽州分舵舵主。
席鳴面色肅然,何清旻轉過身來道:“之前我隻道是連福遠镖局幽州分舵都膽小怕事,現在看來應當是大小姐一直與席舵主在一起,所以席舵主雖然對流言蜚語有所耳聞,但并沒有在意。”
席鳴緩步上前,在棺木前停下腳步,謝春晖自覺地讓出地方來,席鳴凝視着棺中的少女,皺眉道:“并非沒有在意,我們分舵上下都擔憂大小姐的安全,也擔憂既然有這樣的傳聞恐怕會真的有人對大小姐出手坐實謠言。所以近日一直對大小姐嚴加保護。”
謝春晖問道:“師你怎麼知道是我們今天看見的餘珍珠?”
何清旻看了席鳴一眼,“屍體還沒有凍硬。”
謝春晖恍然大悟,“你上次看到的已經硬了,這次的沒有,所以上次和這次并不是一個人。”
席鳴豁然回身,搶上前來,一把拉住何清旻,“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