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轎車,如同一隻沉默的甲蟲,滑入桃園靜谧的夜色中。
引擎熄火的瞬間,車内那死一般的寂靜,反而顯得更加壓抑。
沈月坐在駕駛位上,雙手依舊緊緊握着方向盤,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她沒有回頭,但後視鏡裡,那個男人的身影,卻像一道神祇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裡。
他閉着眼,靠在座椅上,仿佛睡着了。
那身被雨水和血污浸透的廉價外套,和他身上那股尚未完全散去的、如同山嶽崩塌般的恐怖威壓,形成了一種荒謬而割裂的沖突感。
他到底是人,還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就在這時,車門被一股巨力從外面拉開。
“好小子!!!”
張莽那雷鳴般的咆哮,帶着一股壓抑不住的狂喜和驕傲,轟然炸響!
他那雙環眼瞪得像銅鈴,死死盯着陳凡,臉上沒有一絲一毫對傷勢的擔憂,隻有看到絕世珍寶般的狂熱!
“哈哈哈哈!幹得漂亮!那才是爺們兒該有的樣子!管他什麼狗屁獵人、什麼陰謀詭計,一矛捅穿,全部幹碎!”
他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陳凡的肩上,發出的卻是“铛”的一聲悶響,仿佛拍在了一尊青銅神像上。
另一道身影,悄然出現。
是劉玄。
他沒有像張莽那樣激動,隻是提着他的小藥箱,靜靜地站在那裡。
他的目光,深邃如古井,掃過陳凡,最終,落在了他那杆漆黑的百鍛鐵矛上。
“矛未染塵,人亦未亂。”劉玄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帶着一種洞悉一切的智慧,
“不錯。看來,你已經初步領悟了,何為‘不動如山’。”
陳凡睜開眼,對着兩位老人微微點頭,然後将目光轉向了車内的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