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重現清明,可開門的一瞬間,出現的人确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一個西裝革履,一副精英做派的男人靜靜與他對視,随後,從公文包中拿出一份白紙黑字的文件。
離婚協議幾個大字,仿佛是對她無聲的宣判一般。
觸及到文件上的字,她渙散的瞳孔被松針刺痛,急劇收縮。
男人就像随時準備動刑的劊子手,文件就是懸在她脖子上方的鍘刀,男人說話那刻,
鍘刀應聲落下,狠狠将她的身體和靈魂一分為二。
“不,這絕對不會是真的!沈天南怎麼會這麼快跟我離婚,我還有話要說,我可以解釋的!我要見他!”
溫熱的液體再度從鼻腔裡湧來出來,她覺得自己置身于血色的海洋中。
猩紅,将她的眼眶鋪滿。
血與淚,讓她變得不再像是自己。
感官消失,行屍走肉。
就像這樣沉睡下去,再也不醒來,不用面對殘忍的現實,無能的自己。
她的心裡很清楚,現在的她,早已經不是合格的母親和妻子了。
這樣的她,怎麼能配得上對她真心真意的沈天南?
律師秉着職業精神,顯然不肯放過她,就算她渾身浴血,依舊自顧自轉告着沈天南最後的話語。
那沒有任何感情語調,讓她清晰意識到,這段婚姻再無任何轉圜的餘地。
無力感,遍布汪璟的全身。
她攥緊離婚協議,指尖透過紙張,深紮在皮肉裡,她嘗到了喉嚨深處的鐵鏽味,
眼睛的脹痛蔓延到大腦,令她有種夜不能寐的煎熬。
她忽然用力的把離婚協議推到一邊。
猶如一個步入膏肓的病人,雙目回光返照般亮得駭人。
與其說是盯着律師,不如說是盯着他身後的那個人。
“如果不見到他,我是不會簽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