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好意,池念在遲疑了兩秒鐘後,欣然收下。
道了句謝,她溫聲道,“你陸莊都沒了,還賠償了我們一筆精神損失費,現在又送一塊玉,會不會太破費了點?”
雖然他說了不貴重,但他送出來的東西,又怎麼可能是一塊質地平凡普通的玉,何況還請大師開過光。
陸祁的手重新落了回去,雲淡風輕的道,“一碼歸一碼的事,陸莊被毀是因為我先惹了傅總,賠償精神損失費也是我該給你們的補償。”
“那為什麼要送孩子玉?”
“興許是覺得”他深深地凝視着她的腹部,“覺得跟你肚子裡的孩子有緣吧。”
覺得有緣麼。
記得上一次他說過,他很喜歡孩子,在知道她可能懷孕的時候,他更是猶豫過放她離開。
顯而易見,他對孩子有着某種不同一般的情愫。
池念忽而細細的看着他的臉,陸祁的五官長相,不是讓人一見傾心的迷人,可他絕對也能算作出挑的,并且會越看越覺得耐看。
跟他有更多接觸的這段時間,在她眼中,他像是有着很多面。
陰沉的時候,他冷得像一條沒有溫度毒蛇,令人感到害怕可怖;不陰沉的時候,他整個人看起來溫潤如玉,氣質有種貴族般的高貴優雅;而他病況發作的時候,他
誠實地說,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用怎樣的眼光看他,因為他身上的迷霧太多。
單從感受來說,這是一個不是那麼好,但也不完全壞的男人。
池念的一隻手,撫了撫自己平坦的小腹,還什麼都感知不到,但她總覺得自己的體内有一股神奇的力量。
或許是由于心情好,又或許是因為陸祁送了她孩子一塊有意義的平安玉,令她忽然有點想稍稍更了解他一些。
池念緩慢擡眸,向他突然的道,“還沒問過你,你的腿是怎麼回事?”
“我的腿麼。”陸祁神色微僵,過了須臾,他落在腿上的雙手指節,逐漸無意識的收緊成拳,面上卻是朝她不露痕迹地淡笑,“出車禍,殘了。”
“怎麼出的車禍?”
聽說他是自從雙腿殘疾以後,性格才開始有的巨大變化,直覺上,她覺得這車禍估計不太簡單。
池念停了下,眉目清淺,“當然這是你自己的私事,倘若不方便說,或者令你想到什麼不愉快的事,就不提了。”
“都已經是過去三年多的事,倒也沒什麼特别不方便提,也沒什麼不愉快的。”話雖如此,然而他眼中還是有些影影倬倬的陰鸷流瀉,隻見他唇角輕勾,溢出笑容的弧度,“原因說起來其實也很簡單,三年多前,我被人設計,平常出行乘坐那輛車的刹車被人動了手腳,然後被一輛大卡車撞翻,于是我的腿殘了。”
她心驚肉跳的呆滞住,“刹車被人動了手腳,還被大卡車撞翻你”
“當時跟我一起坐在車裡的有兩個人,一個司機,一個手下。”陸祁淡淡垂眸一笑,“比起他們當場喪命,我隻是失去了一雙腿,算是命大。”
他語調輕描淡寫的,仿佛在說這一件與己無關且不痛不癢的事,可從這隻言片語的描述中,池念眼前仿佛看見了那個場面究竟有多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