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身手工剪裁的黑西裝,胸前戴着一朵白花,手中捧着一束路易十四玫瑰花,輕輕地放在了虞俏的墓碑前。
他依舊紳士穩重,可不喜不怒的面龐,卻有一股說不盡的滄桑消靡。
池念沒有趕他走,沒有說話,也沒有上前扔掉他的花,因為麻木而此時顧不上對他是什麼感想。
池淵全程亦是沒有跟任何人交流。
等到葬禮結束,人都漸漸去,她跟何慧蓉一左一右攙扶着虞老太太也終于離開了這裡。
與她們一同離開的傅庭謙留意到,所有人連他們都走了,池淵卻始終駐足在原地,絲毫沒有動身離開的意思。
他腳步微頓,但還不等他做出什麼舉動,忽而這時,被池念跟何慧蓉攙扶的虞老太太再度眼前一黑的暈厥過去。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傷,遠比他們任何人都要強烈而難過得多。
虞俏葬禮結束以後,虞老太太一病不起,郁郁寡歡的食不下咽,上了年紀的老人突然好像更老也更滄桑了,再沒過多久,虞老太太在醫院裡也自然而然的去了。
去得無聲無息,沒有任何預兆。
就像是一個人代表生命的那盞燈,油被燃燒殆盡,燈也就這麼滅了。
傅庭謙從來沒有比這一刻還要心慌懼怕,生怕着池念無法承受,而他也是第一次感到捉弄人的命運竟是叫人如此有心無力。
不久前才說,不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會替着她頂起那片天。
可現在她眼前塌下來的那片天,他能替她撐得起麼?
畢竟,他終究不能替她承受,她現在不得不承受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