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顧景之隻是本着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态來配合顧長甯,可被這一番折騰下來,他雖然受了不少罪,整個人卻輕松了不少,心中大抵也明白了滄瀾一直袖手旁觀,說明長甯的治療方向沒錯,隻是劑量問題。
長甯為了救自己差點連命都沒有了,他本就病入膏肓,還有什麼可怕的,便一直鼓勵顧長甯,“長甯,你看爹爹不是好多了嗎,要是連你都不治,爹爹隻有死路一條了。”
顧景之這份泰然自若讓滄瀾對他越發欣賞,更是盡心盡力地教導顧長甯,顧長甯也在一次次的實驗中不斷進步,顧景之的身體居然被她調理得趨于穩定,能夠開始最難的祛毒過程了。
顧長甯亦步亦趨的跟着滄瀾,“爺爺,爹爹已經吃了這麼久的藥了,長甯想要用藥浴将淺層的毒逼出來,這法子可行嗎?”
“說了多少遍,你才是你爹的大夫,問我作甚”滄瀾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話,繼續喝酒。
顧長甯吐了吐舌頭,爺爺真是的,那麼久了,依舊是一點口風不漏,任由顧長甯自由發揮。
好在這段日子下來,顧長甯已經有些得心應手了,便配好了藥方,準備給顧景之泡藥浴。顧景之的毒年深日久,需要每次在一定的溫度泡上三個時辰。
這期間很難維持水溫,加湯藥的話又會破壞湯藥的難度,顧長甯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馬上有了主意。
看着長甯招呼下人在鹿鳴軒的院子裡架起一口大鍋,顧景之一臉疑惑,“長甯,這麼大一口鍋,你是要煮一頭牛嗎?”
顧長甯不高興地噘着嘴,“爹爹說什麼呢,這是在給你煮藥浴湯呢。”
顧景之第一次對顧長甯的療法生出了害怕的意思,不确定地問,“長甯要爹爹在這院子裡泡藥浴?”
“是的呀,屋裡的浴桶沒法加熱啊?”顧長甯一臉呆萌的回答,全然不管顧景之那滿臉驚訝的樣子。
“什麼,還要加熱?”顧景之心裡一哆嗦,怎麼覺得長甯是想把自己煮熟了呢。
“長甯,要不咱們換個法子?”顧景之不怕死,可他不想後世之人提起他說他是被女兒在院子裡煮死的。
顧長甯雙手叉腰,鼓着腮幫,一副不容置喙的表情,“不行,這是我研究了好久才開的方子,爹爹必須聽我的。”
雖然心裡一萬個不樂意,顧景之還是進了大鍋,穩重清冷如他,還是不停的告誡子墨,“你看看好柴火,切不可一次加太多啊。”
子墨拿柴的手都在發抖,顧長甯在一旁催促,“子墨,快加柴火啊,一會兒水該涼了。”這真不是人幹的活,小姐怎麼就偏偏選上他了。
滄瀾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笑出聲來,這藥浴得泡大半夜,恰巧此時外頭飄來了陣陣酒香,滄瀾本就是個愛酒之人,直接循着酒味出了青竹居,朝着二房的寒梅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