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正在批閱公文,書房内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朱砂擦過宣紙,發出沙沙的聲響,更顯得室内寂靜無聲。
陸慎走進來,默默替李聿研磨。
李聿放下筆,緩緩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陽穴,眼中閃過一絲疲憊與掙紮。
陸慎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侯爺為什麼不告訴顧姑娘,您早在三年前買下她那天,就為她脫了賤籍,這樣她就不用去買假戶籍了。”
李聿擡眸冷冷瞥他一眼,氣不打一處來。
告訴她,她早就跑了,還用等到現在?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看老夫人的闆子還是打少了,應該打陸慎嘴上。
陸慎隻用餘光看了李聿一眼,便猜到了他的想法。
他又大着膽子道:“爺,您别怪屬下多嘴,若是真告訴了顧姑娘,她還真不一定會跑。您想啊,她在侯府錦衣玉食的,為什麼要逃?還不是因為害怕嘛!賤籍被您拿着,就等于把命給您捏着,要是光被您捏着也就罷了,再加上一個公主,能不跑嗎?”
李聿沉默不語,屋内搖曳不定的昏黃燭火映在他臉上,忽明忽暗。
陸慎都能想到的事,他會想不到嗎?
李聿自然知道,若是一開始就告訴顧窈,以她的性子,十有八九也會為了感激留下。
可他不願意賭那十之一二,即使顧窈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會離開他,他也絕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他甯可用這種近乎脅迫的方式将她束縛在身邊,也不願承受失去她的風險。
這種近乎病态的控制欲,讓他想起自己從前養過的一隻小貓。
八歲喪父,族中衆人皆欲殺他而後取而代之,母親不慈,無親無友,他滿腔惶恐無處說的時候,是那隻貓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