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裴元因為她喪命。
于是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内心的慌亂,顫抖的手指緊緊攥住簾子邊緣,猛地掀開了那道布簾。
馬車被官兵團團圍住,李聿騎着馬,橫在人群中央。
他今日穿了一件黑色銀絲竹紋長袍,剪裁得體,在陽光下泛着低調而内斂的光澤。本就矜貴的俊容貌更添幾分淩厲,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不見半點波瀾,透露出的冷冽幾乎要凝成實體。
顧窈又看向陸慎,他和另一個人押着已經暈過去的裴元,橫刀緊緊梗在他脖子上,已經滲出了血。
她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跳下馬車,下意識朝李聿走了一步,又停在原地。
李聿身體微微後仰,垂眸凝視顧窈一瞬,才譏诮開口:“窈窈,沒有什麼話對我說嗎?”
顧窈嘴唇嗫嚅兩下,終究是什麼也沒說出口。
李聿勒馬朝她走了一步,平靜道:“過來,哄我。”
顧窈隻覺得腳底好像灌了鉛,重得她一步也動不了,嗓子幹澀得發不出一點聲音。
李聿的目光瞬間又冷了幾度,陰鸷地扯了扯唇角,薄唇輕啟,“陸慎,殺了他。”
陸慎的橫刀瞬間劃破了裴元的脖頸,隻要再進一寸,就可以割破他的喉嚨。
顧窈再也忍不住,高聲喊道:“李聿!”
她飛快地撲過去拉住陸慎的胳膊,高聲道:“你冷靜一點,放了不相幹的人,我跟你走!”
“你跟我走?”李聿冷冷一笑,“你在和我談條件?顧窈,你似乎太瞧得起自己了。”
顧窈臉色一白,極度的恐懼反倒讓她心頭燃起一股怒火,口不擇言道:“沒錯,是我不自量力,我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你的玩物罷了,你把我買回來,沒名沒分地玩了三年,也該玩夠了吧?”
李聿喉頭湧起一股腥甜,還沒愈合的舊傷傳出剜心蝕骨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