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昨夜下了一夜雪,第二日群臣頂着寒風上朝,結果蕭從豐的臉色比天氣更冷,他在朝上狠狠發了一通脾氣。
原因無他,幽州王不僅屢次三番挑釁自己,竟然還打着雍國正統的旗号侵擾了邺國,百姓傳言紛紛。
“朕的顔面在哪?所謂的正統又在哪!”
蕭從豐怒極,狠狠地拍了一下龍椅扶手,下面的群臣頓時跪了一地。
“陛下息怒,邺國使者既然表明要與我國結盟,兩國兵力的傾軋之下,幽州王撐不了多久,必定投降歸順。”身着紫紅色官袍的内閣大臣輕聲勸慰。
霍讓身姿挺拔地站在特許上朝的司禮監隊列中,阖上了眼,一言不發。
這種行事,不是幽州王的風格,應該是有人在攪局,不過拉邺國皇室下水的事,他樂見其成。
下了朝,霍讓回到官署中,繼續處理公務。
旁邊一個面白無須的老太監靠過來,低聲對他說:“聽說了嗎,過完年,邺國英王應該是要來訪了,要是陛下和他結盟,那邺國奪嫡的局勢,算是定了。”
霍讓準确地捕捉到“和他結盟”,而不是“和邺國結盟”,這是差别極大的兩句話。
“您覺得呢?”霍讓看向他。
老太監是早些年唯一護着他的人,算是他半個師父,他一向禮敬有加。
“我覺得?呵呵早朝上那事玄乎得很,幽州王這一次倒是冤枉了,那人冒充他挑釁邺國,結果英王就坐不住了,這一手真是雲裡霧裡的,不知道為了什麼”
他話還沒說完,門外沖進來個侍衛,臉色喜慶得跟什麼似的,看見老太監在這也不避諱:“主子,江南那邊來信了!”
霍讓伸出手接過來,旁邊的老太監清楚地看見他鋒利的側臉漸漸柔和了下來。
他卻并沒有打開,而是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袖中。
看了一眼時辰,他面色不改地站起身。
老太監哼笑一聲:“喲,這還沒到時辰呢,霍監事就急着回去了?”
“您少打趣我。”霍讓忍不住嘴角瀉出些笑意,拜别了他,轉身離開。
老太監上了年紀了,老眼昏花,眯着眼睛望着他逐漸遠去的背影,隐隐約約能看到他輕快的步伐。不禁有些感慨,當年那個怕疼怕黑卻咬牙硬撐着長大的孩子,總算是有了歸處。
又過了幾天,年關将至。
幽州王及其叛黨已經在邊境揭竿而起,蕭從豐命兩廣總督率二十萬大軍對其進行圍剿,兩軍以渭河為界,駐紮兩岸,針鋒相對。
在這樣緊張的局勢下,蕭從豐下令宮廷内春節期間的宴會儀典一切從簡,宮裡的人也個個提心吊膽,生怕犯了皇上的忌諱。
除夕夜到了,百姓們并不關心官老爺們的想法,他們和往常一樣,歡歡喜喜地迎接新的一年的到來。
江南的春節離不開燈會與遊湖,邵棋作為穿越者,第一次見識這些傳統習俗,又好奇又喜歡。
“小姐,這個面具,您戴上一定很好看!”
“姑娘好眼光!這一個是我這麼多面具中做工最精緻的,很襯這位小姐。”
邵棋和白術正在街邊挑面具,白術和小販給她推薦了一個金色牡丹式樣的,華麗精緻。
而邵棋挑了挑眉,拒絕了,她指了指旁邊的一個看起來兇神惡煞的老虎面具:“我要這個。”
然後,一個身穿靛青色長裙、戴着老虎面具的女子就出現在了大街上,帶着自家小侍女悠悠地逛起了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