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潇嗅了嗅梅花的香氣,然後笑看着袁相柳。
“我可能要不行了,這半年來,謝謝你了。”
她與袁相柳原是同村老鄉。
袁相柳身世坎坷,小時候被養母苛待,日子過得凄慘。
蘇潇當時是村上有名的彪悍姑娘,和父親學得一手屠夫手藝,又能打獵,村裡人都懼她。
她曾經救過落水的袁相柳,又贈過幾回衣食。
連她自己都記不清了,隻覺得都是小事。
但袁相柳一直記着這份恩情。
半年前,袁相柳來了呂家做帳房先生,認出蘇潇後,經常陪她說說話。
還會給她帶些東西。
算是蘇潇人生中最後的慰藉。
蘇潇握着梅花的手緩緩垂落下去,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
這株梅花成了她最後的香甜。
蘇潇死了,死在同熙一十八年的深秋。
呂清河沒有為她辦後事,更嫌棄她死的不是時候,趕上他庶子滿月的喜日。
她的屍身被涼席一裹,扔去亂葬崗。
還是袁相柳撿了她的屍身安葬,為她掘墓立碑。
蘇潇死後靈魂飄蕩,看着這一幕,想着,若是有來世,她定會報答。
若是做鬼能護佑,她一定要佑袁相柳早日高中,位極人臣,兒孫滿堂,平安喜樂。
“蘇潇”
“蘇潇!”
蘇潇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她已經好久沒有聽到别人這麼熱情的叫她的名字了,袁相柳稱呼她的時候總是那麼溫柔,彬彬有禮,是不曾這樣大呼小叫,直呼其名的。
蘇潇緩緩睜開眼睛,頗有些今夕不知是何年的感覺。
她醒了醒神,坐起了身,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總是沉重的身體,如今變得非常輕盈,好像上樹下河都不在話下,再不是纏綿病榻的那種無力。
這真是一種久違的感覺,讓她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和爹爹學了一身的獵戶手藝,身體鍛煉的比男人還要棒,一般的男人還真不是她的對手。
還未來得及細想更多,面前的門被人推開,一個穿着粗布麻衣的姑娘闖了進來。
“哎呦,你在裡面呢,我還以為你沒在家呢!叫你這麼多聲,你怎麼都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