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潇雖自幼便和爹爹一起上山打獵,也早早見識爹爹宰豬,這些年自己也殺了不少牲口,自認見血是不怕的。
但這一時刻她才意識到,殺牲口和殺人是不一樣的。
由其是這般屍殍遍野的景像,和一堆死豬堆在那兒的沖擊力完全是天差地别。
“要不我們騎馬吧?”袁相柳道,“也不必非要和謝當家他們擠馬車。”
“你手都傷了,怎麼還好騎馬。”蘇潇深吸口氣,“我覺得我差不多了,咱們過去吧。”
“你不用勉強。”袁相柳皺眉。
“沒有勉強。”蘇潇推着他過去,“快走吧。”
兩人最後上了馬車,蘇潇盡量忽視那個半死不活的人,不去在意鼻尖嗅到的血腥味兒,如此隐忍了一路,總算是到了縣城。
一進城門她就下了馬車步行,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
袁相柳也下來陪着她。
謝一行好人做到底,一直把兩人送回了宅子。
蘇潇叫來大壯,讓他把那半死不活的人先拎進去。
大壯出來見到那血淋淋的人,吓了一跳,一時間都不敢上手。
“這這這夫人老爺這是什麼?”
一時間結巴的都不知道該從何發問了。
他一個良民,因為災荒年家裡吃不上飯,才被賣到了牙行,這輩子也沒見過如此生死打殺的場面。
他不知那人是死是活,是被誰傷成這樣的,為什麼夫人老爺要把這人帶進府裡,這是動用私刑嗎?自己會不會被連累?
謹小慎微了一輩子的小百姓,遇到這種事兒不可能不害怕。
蘇潇也能夠理解,無奈的歎了口氣。
還沒等她再說什麼安撫大壯,謝一行開口道,“如果二位放心在下,這人便帶到我們镖局去吧,我們那地方大人多,也好看着,若是這人醒了,我再派人過來通知你們。”
“又要麻煩謝當家了。”袁相柳誠懇道謝。
“沒什麼,也不算什麼大事兒。”謝一行笑了笑,“也算是我與你們有緣,雖說這交朋友的方式有些特别,不過以後咱們也就是朋友了吧?”
“自然。”袁相柳道,“謝當家日後若有什麼吩咐,在下定當義不容辭!”
“好小子!”謝一行在他沒受傷的那隻手臂上拍了拍,招呼楚良上車,道,“那我們就先回去了,镖局在縣城的分部你們知道在哪兒吧?不知道打聽一下也就知道了。”
他們鎮遠镖局還是很有名的。
“謝當家慢走。”蘇潇和袁相柳往前送了兩步,看着馬車慢慢走遠,這才轉身回宅子。
大壯還有些驚疑未定,但好歹也跟着兩人這麼長時間,又聽那人是镖局的當家,想也知道應該不會是蘇潇他們做了什麼惡事兒,也就沒有多問,默默跟着進去。
這一場風波到底是誰搞出來的,袁相柳和蘇潇心中都大概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