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顧采白直接放下了藥瓶,然後吹滅了蠟燭,把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躺在了床的另一側。黑暗中,隻聽得到兩人有些紊亂的呼吸聲。
見采白姐有些生氣,程安也不敢造次,隻得是趕忙閉上了嘴,然後老老實實的睡覺。鼻尖萦繞着采白姐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他慢慢進入了夢鄉。
一日光景,又是這麼度過。
第三日早晨,卯時三刻,天還未亮,墨藍色的天際僅有一絲微光。程安家的大門已經是被敲響了。那敲門聲急促而謹慎,仿佛既怕吵醒鄰舍,又怕屋内人聽不見。
一聽到敲門聲,程安就知道了,定是這裡正已經派人來請他了。雖說祭祀是茲事體大,馬虎不得,可這時候就來人喊他,也着實是過于謹慎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受到腹部傷口已經好轉許多。
顧采白也是被吵醒了,烏發散亂在枕上,眼中還帶着睡意。
程安隻得是讓顧采白躺在床上不動,然後自己披上衣服,打開門,看到這人還在院外,也便放心了。
“程大人,裡正讓我來喊您去王家,一同共進早餐,然後再行前去祭祀,”說話時,這小厮略微想了想,補充道,“而且裡正大人,讓我問您,祭文是不是都已經讀通順,不磕碰了。”小厮低着頭,不敢直視程安。
程安也不多話,直接點了點頭,然後跟着他直奔王家。清晨的村落還在沉睡中,隻有幾聲零星的雞鳴犬吠。
這王家,倒是大方,這幾日的會議什麼的,都是由王家負責。看到程安的身影以後,很多人都是畢恭畢敬的打着招呼。剛開始程安還會每個都回,但是一來二去幾下以後,已經是徹底沒有耐心一個個回了。他注意到這些人眼中混雜着敬畏和好奇的神色。
一走進大堂,就看到很多人都是在等着他了。
程安掃視一圈,沒有看到自己師兄的身影,倒也是,這一個祭祀,倒是跟他關系不大,沒必要起這麼早。
用過早餐以後,王家又是領着程安去擦了一下身子。溫熱的水洗去睡意,若不是他此時身上有傷,肯定是得好好洗個熱水澡的。擦完身子以後,也不知道是王家還是裡正,早就給他準備了祭祀用的衣服。
等到午時,日頭正烈,正是祭祀的時節。
所有人都是趕到村口,對着這崇山峻嶺,開始祭祀。
而程安,站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