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師傅,”陳鋒打斷他,聲音不大,卻冷,“街道和派出所依法辦事,你找我有什麼用?我是能去派出所把人要出來,還是能替他把罪受了?”
易中海被噎得滿臉通紅。
“他自己選的路,自己受着。”陳鋒說完,不再看任何人,回了後院。
關門,落栓。
外面的哭鬧聲被隔絕,變得模糊不清。
陳鋒點上煤油燈,拿出從段裡帶回來的空白信紙和鋼筆。
他需要給一個人寫信。
鐵路局機務處的副處長,他上次去局裡送報告時,那位處長對他的鍋爐改造方案很感興趣,多問了幾句,還留了個辦公室的通信地址。
當時隻覺得是領導關心,現在想來,或許是個機會。
他不能總指望孫振山。
安全科的路,孫振山能鋪,但未必十拿九穩。他需要更多的籌碼和更上面的視線。
信的内容不能急功近利,主要是彙報項目成功後的感想,請教幾個技術規劃問題,不着痕迹地展現自己的能力和思考深度。
燈花噼啪輕響,筆尖在信紙上沙沙滑動。
陳鋒寫得很慢,字斟句酌。
體制内的第一步,除了狠和穩,還得學會擡頭看路,給自己多鋪幾條線。
窗外的哭鬧聲不知何時停了,死一樣的寂靜籠罩着四合院。
隻有後院的窗戶上,映着一個伏案疾書的剪影。
夜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