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南鑼鼓巷口,天已經擦黑。
胡同裡飄着各家做飯的混合氣味,窩頭味、鹹菜味,偶爾誰家有點油腥味,立刻能引來幾聲羨慕的嘀咕。
閻埠貴正端着個破盆在門口潑水,看見他,手一抖,水濺濕了褲腳。
“陳…陳主任回來了…”他聲音有點發幹。
“嗯。”陳鋒應了一聲,沒停步。
中院靜得出奇。
賈家門關着,沒點燈,也沒哭聲。
棒梗這一進去,像是抽掉了賈家的魂。傻柱屋門也關着,沒亮光,不知道是沒回來還是睡了。
易中海那屋窗戶透着昏黃的光,人影在窗戶紙上晃了一下,又縮回去了。
後院更是黑燈瞎火。
陳鋒開門進屋,劃火柴點上煤油燈,燈光昏黃,把他影子拉得老長投在牆上。
他從帆布包裡拿出食堂沒吃完的一個窩頭,就着涼水慢慢啃。
耳朵卻留意着外面的動靜。
太靜了,靜得反常。
禽獸們不像會輕易認輸的主,棒梗這事,賈家絕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這平靜底下,怕是憋着更大的壞。
陳鋒吃完窩頭,拿出信紙,想再給機務處李副處長寫封信,跟進一下上次的内容。
但筆拿起來,想了想又放下。
太急了。不好。
他吹熄了燈,和衣躺在床上,睜着眼聽外面的風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剛要睡着,忽然聽到極輕微的一聲“嗒”,像是小石子打在窗戶紙上。
陳鋒瞬間清醒,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