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的事逐步明朗化,看來她對手機裡的圖片做了整理,現在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犯罪證據了。
杜冶也湊了過來,他小時候見過松廖的媽媽,就是顧家給松廖辦歡送會的那次。
論五官,松廖媽媽的五官,不像松廖看起來那麼端正,但多出了一些說不出的韻緻。
論氣質,松廖像幽谷之中泠泠的泉水,即便有盛夏的驕陽照着,溫度也依舊偏冷。而松廖媽媽卻像一場無拘無束、顧盼神飛的風。
“這件演出的禮服也太漂亮了吧。”他忍不住說。
“小冶有眼光,這件禮服是吳城的老師傅給她手工縫制的,雖還是旗袍樣式,可做了改良設計,十分别緻。我當時就想請那位老師傅給我也做一件,可我哥說,那位老師傅一年隻做一件旗袍,有錢也請不動。那我就問他,托松幽色去請行不行。”顧明君翻個白眼,“我哥說,他跟她沒那個交情。”
顧正忍笑,感到不苟言笑的顧況那時還挺傻呵呵的。
“演出結束後,她還有一天時間才回國。我哥厚此薄彼,對着我呢,就叫我自己玩。”顧明君又忍不住翻白眼,“對着松幽色,竟舍得跟學校請假,帶着她在海德堡逛了一整天。不過,松幽色對我們顧家毫無概念,也沒怎麼把我哥放在眼中,但她那樣,也不是出于倨傲。她就是個樂癡,好像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箜篌上面。
松廖道:“教我媽媽箜篌的老師傅,要求他的學生在拜入師門後,心不念名利之場,情不系權貴之門。”
隻要是帶了“之”的話,顧明君一律聽不懂。
她一臉懵:“能不能用英文說?”
松寥:“”
杜冶搶先說:“通俗地講,就是淡泊名利,不入豪門。”
顧明君沉吟良久:“原來是這樣。唉!反正我也不太喜歡她,不過,更不讨厭。”
誰能理解顧明君錯綜複雜又極其矛盾的好惡。
顧正輕輕一笑:“能讓你喜歡的人,這世間能有幾個?要你喜歡,那才反常呢。”
顧明君不滿地戳他一眼:“我不是很喜歡你媽媽嗎?”
顧正嗤地一聲:“不然怎麼說,你喜歡的人都那麼不正常呢。”
顧明君:“”
“别這麼說你媽媽,人家日本頂級花道師的作品,她好大的面子啊,借了三十多件作品不落痕迹地來給你慶生,多有誠意。”
顧正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我又不喜歡文化藝術。”
顧明君:“”
“不過,”顧明君跟顧正說不下去,又回到剛剛的話題,“我那個時候,覺得國外什麼都好。我們顧家的後裔有三支,兩支都在海外,隻有我們這一支在海市,為此,我還對我爸爸的決定頗有微詞。可聽了松幽色的演奏之後,我忽然就明白了,就拿中國的文化藝術這一項來說吧,它在世界領域中自成體系,獨樹一幟,無可替代,太美太好了!”
其實,松廖比較明白顧明君說的話,因為她媽媽不那麼在意顧明君,故而顧明君不喜歡她媽媽。可又因為她媽媽是一道很獨特的風景,顧明君又實在讨厭不起來。
“後來,我哥回國了,松幽色回請了他一次,帶着他把吳城很冷門卻好玩的地方逛了個遍。”顧明君歎口氣,“應該就是那次,我哥認識了齊珍吧。從吳城回來後不久,我哥答應了跟邵家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