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棠又看了眼秦子仁手中的油紙傘,傘上梅花開的那樣傲骨,而她的脊背從被賣進天香樓那一刻就被打斷。
落入泥地的花,就不該幻想着還能從新在枝頭綻放。
她轉過身,重新走進雨中。
秦子仁見狀連忙追了上去,固執地将雨傘打在宋海棠的頭頂。
宋海棠往後退了一步,“秦公子,我是青樓女子,污穢不堪,秦公子是文人雅士,高潔如松,還是不要離我這樣的女子太近。”
“宋姑娘此言差矣,青樓女子又如何,書生文人又如何,有人情義如金,有人背信棄義,區分人品的從來不是一個身份。”
聽秦子仁這麼說,宋海棠愣在原地。
她想起昨日江楓說的話。
“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你一個不清不白的下賤娼妓,也配當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看在你跟我這麼多年的份上,隻要你不鬧乖乖聽話,等我和錢嬌辦完婚事,我可以給你一個通房丫頭的身份。”
她和江楓自幼相識,她以為他們情投意合,她以為他會娶她,所以在天香樓裡她努力學彈琴學跳舞,哪怕吃再多苦也要學,就是為了長大能當個不用賣身的藝伎。
這些年,她努力掙錢攢錢,就是為了供江楓讀書科考,她以為她把江楓供出來了,她就可以脫除藝伎的身份,做他的良妻。
但她沒想到自己在天香樓如此艱難的守身,在江楓眼裡依舊是個不清不白的污穢之人。
而江楓也從未想過娶她。
他一直在利用她,利用她換取錢财供自己讀書科考。
現在搭上了更有錢的錢家人,她便沒有利用價值了,他這才露出了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