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1頁)

我推拒他手,“我不塗,我有藥。”

他并未理會我,在破皮的傷處摩挲着,嗆人的中藥味勾得我一陣陣反胃,忍不住趴在床頭嘔吐,馮斯乾一動不動任由我吐,吐完了接着塗,塗一半再吐,這個夜晚他幾乎前所未有的耐性。

我在家接連養了幾天傷,馮斯乾隻第一晚留宿了,而且什麼也沒幹,他睡右邊我睡左邊,我身子他都沒沾。之後他始終沒出現,周五早晨我準備去華京報道,下樓邁出電梯時,馮斯乾的司機在小區花園正等我,他立刻迎上,“韓助理,馮董在車裡。”

我蹙眉,“我馬上去公司。”

他說,“不是這事,你今天的病假馮董也已經批了。”

我問,“那是什麼事。”

司機示意我跟上他,我們一前一後往停車場走去,馮斯乾正在後座閉目養神,我猶豫了片刻,坐進副駕駛位。

他聽到關車門的動靜,看了我一眼,又阖住眼睑。

汽車行駛了将近一小時,終于在一處十分清幽僻靜的地帶泊住。

馮斯乾默不作聲下車,我解開安全帶也跟着他下去。

他帶我來的地方是瀾春灣,江城最名貴的房子,說寸土寸金不為過,在這裡拿不下一套房,就算不上頂級圈的大佬。懂内幕的都知道,有些房子是用錢買,有些房子是用勢力搶,瀾春灣是後者,光有錢不行,有路子和身份才能搞上一套,就跟京圈二環内的四合院一個道理。

瀾春灣一共有十七棟别墅,馮斯乾買的這一棟坐落在瀾山和瀾湖之間,是整座小區地段最佳的一棟,二樓的窗子敞開能觀賞到大片盛開的白梨花。

我跟随他走進一道門,一個系着圍裙的中年女人在玄關處恭恭敬敬迎接。

馮斯乾解下西裝,随手交給她,“以後照顧韓小姐,出去不要多講,除我之外任何人包括物業一律不見。”

女人點頭,“我記下了,先生。”

她接過馮斯乾的西裝,到衣帽間挂好,當客廳隻剩下我們兩人,我開口說,“我住不慣。”

馮斯乾在沙發上坐下,他單手拆領帶,“挨打慣嗎。”

我别開頭不吭聲。

他點燃一支煙,“我對臉上有傷的女人提不起興緻,你最好别留疤。”

我凝望那團散開的煙霧,青灰色的霧霭漫過他面容,他胡茬似乎生長得更堅硬濃密,“馮先生沒興緻大可放了我。”

“韓卿。”他語氣陰恻恻打斷我,“我認為你應該懂得适可而止。”

我也是犟脾氣,不甘示弱反駁,“是馮先生說嫌棄的。”

他前傾,朝煙灰缸裡撣了半截煙灰,“我沒有興緻了,你失去了籌碼,想過自己的下場嗎。”

我捏緊雙手,與他僵持許久,最後決定見好就收。硬碰硬我不是他的對手,隻會自讨苦吃,馮斯乾在床上發起狂來,能脫我一層皮,他骨子裡那種血性和戾氣,與他示人的斯文皮相簡直天壤之别。

我走向他,依偎在胸口,“馮先生打算金屋藏嬌嗎?”我頓住,又笑着補充,“金屋藏卿卿。”

馮斯乾叼着煙,濃烈的煙霧熏得他睜不開眼,他微眯着沒出聲,一張臉英氣又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