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多月的助理,我知道章徽榮,他是華京現任徽榮卻是殷沛東安插在董事會唯一的眼線,他明面輔佐馮斯乾,暗中将馮斯乾在公司的一舉一動彙報給殷沛東,馮斯乾之所以沒有貿然吞掉華京,拉長蟄伏的戰線,就由于忌憚章徽榮。殷沛東對章徽榮的信任勝過對馮斯乾,因此他借助關宸隻鏟除鄭坤,沒敢對章徽榮下手,殷沛東不可能相信。
馮斯乾從我身上收回視線,帶着殷怡進門,我自始至終定格在他背影,林宗易沒有催促我,他耐着性子等待我回過神。
“你愛他嗎。”
我一顫,“什麼?”
林宗易并未重複,他知道我聽清了。
我壓根沒過腦子,不假思索答複,“不愛。”
林宗易說,“是嗎。”
我深吸氣,“宗易,我會謹守妻子的本分。”
他似笑非笑,“那你希望我謹守丈夫的本分嗎。”
其實這段協議婚姻我是沒資格提要求的,我本身也不介意林宗易私下有沒有女人,他畢竟血氣方剛,有正常的需求,找女人不過分。
我坦誠說,“我隻保證我自己,我對你沒要求。”
林宗易摩挲着風衣的琥珀色扣子,他沒說話,我跟随他踏入别墅大門。
殷沛東此時坐在沙發,面前茶幾擺放了一副棋盤,橫縱交叉的線上布滿棋子,馮斯乾脫掉西裝交給傭人,“嶽父心情不錯,想必章董沒赢。”
殷怡得意說,“爸爸就輸過你,還有我舅舅。”
馮斯乾笑着,“宗易的圍棋水準是國手段位了,為了和他打個平手,我還特意翻過棋譜。”
林宗易撣了撣西褲上不存在的灰塵,“斯乾謙虛了,你隻是不肯顯露身手而已。”
馮斯乾若無其事掃過這邊,我與他恰好四目相視,我當即别開頭。
殷沛東捏着一枚黑子,物色下在哪裡,“章董不行,論起對弈,還要你和宗易。”他指着棋盤,“斯乾,你看白子有活路嗎。”
馮斯乾觀察着棋局,黑白子殺得天昏地暗,前半段以自毀的方式将對方逼入絕境,哪一方都沒有翻盤的餘地,後半段黑子舍了十幾顆子力挽狂瀾,白子隻剩苟延殘喘。
殷沛東說,“我要白子不輸。”
馮斯乾嘗試了幾步路,接連被黑子打回原形,他棄了手上的白子,“白子必輸無疑。”
殷沛東後仰,靠在沙發背,“宗易呢?”
林宗易沒去看,他在單人位落座,“斯乾都赢不了,應該是死局了。”
他牽着我手在掌心把玩,我沉思了片刻,走上去反手一掃棋盤,棋子從四面八方墜落在地,你死我活的戰場一霎間蕩然無存,殷沛東一愣,他擡起頭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