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揭過一束陽光,直視伫立在床尾的馮斯乾,他面容白淨透明,經光亮的照拂有點虛虛無無,隻一雙烏黑的眼眸閃動着驚心攝魄的光澤。
我不卑不亢說,“斯乾,你和殷怡的祝福我收下了。”
馮斯乾摩挲着腕表的表帶,銀光折射,有一縷太鋒芒,刺得我擡手遮眼,他慢條斯理開口,“等孩子降生,宗易,我替你取個好名字怎樣。”
殷沛東從陪護椅上站起,他穿了一套藏藍色的唐裝,系好胸口盤扣,“你倒是對宗易的孩子上心。”
“殷怡體弱,暫時不适宜有孕。”馮斯乾又端起桌上的紙杯,水溫冷卻,他喝了一口涼水,“隻能疼宗易的骨肉了。”
殷沛東蹙眉,“還要調理多久。”
馮斯乾撂下水杯,“一兩個月而已,請了這方面的專家,殷怡也很急。”
殷沛東沒由來地問了一句,“你急嗎。”
馮斯乾笑着回答,“成家生子,男人當然更急。”
殷沛東歎氣,“是殷怡從前過于胡鬧,讓她盡快養好,做了母親心也就定了。”
馮斯乾像是在聽,又像是沒聽進,漫不經心嗯了聲。
殷沛東因為殷怡和紀維鈞的關系,一直覺得虧欠他,令他蒙羞了,馮斯乾也掐準這點,在吞權的過程中寸步不讓,非常下得去手,殷沛東也得過且過。之前跟着他時,我十分好奇問過他的司機,馮斯乾愛過殷怡嗎,司機說确實有過好感,殷怡家世好,長相也中上,還沒聯姻時毛病也沒暴露,男人對殷怡這種女人即使談不上愛得死去活來,感情也多少有些,可馮斯乾骨子裡是極端的大男子主義,靠老婆上位不代表他無能,把軟飯吃成硬飯也是憑真本事的,當殷怡第一次出軌,就注定了他的好感支離破碎。
如今殷怡悔悟了,馮斯乾也給了她機會,至于真心與否便不得而知了。
林宗易氣定神閑翹起右腿搭在左膝,“殷怡剛經曆了生死離别,斯乾,你要顧及她情緒,别太強求什麼。”
馮斯乾耐人尋味看向他,“相識多年,宗易你還是不了解我,我向來喜歡強求,無論利益或是其他,越是難以降服我越是要她臣服,但除了殷怡。家裡和家外,我一貫分得清。”
林宗易似笑非笑,“都有誰臣服你了。”
馮斯乾不緊不慢理正頸部的領帶,“宗易如果感興趣,我建議你問一個人,她可以很詳細告訴你。”
我不由自主攥拳,指甲蓋嵌入手心錯雜的紋路裡,昨晚割破的皮又加深了一重。
馮斯乾視線移向我,“林太太臉色很差。”他饒有興味感慨,“這一胎或許要吃些苦頭了。宗易,可要照顧好她,殷怡很期待抱這個弟弟。”
林宗易眼角漾着淺笑,“興許是妹妹,我比較喜歡女兒。”他看着我,“你呢。”
我也勾起一絲笑,“兒女雙全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