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吻着我,唇齒相貼間,我聽見他說,“韓卿。”
他叫了我名字,卻沒了下文。
我問他,“你要說什麼。”
林宗易的吻遊移到我頭頂,他深陷其中,“别讓我擔心。”
我小聲嗯。
我注視電梯門一寸寸合攏,片刻後掩去了他身軀,整層樓寂靜如一灘死水。
保镖堵住風口,提醒我着涼,我瞥了一眼風聲呼嘯的天窗,一言不發回屋。
林宗易離開江城的第三天,殷怡聯系了我,她發來一條彩信,是陳志承在南區的号房裡做腿骨複建的照片。
我放大,看見一隻男人的手,我認得那款銀白色腕表,我立馬回撥,她挂斷了。
不多時,我接到了一個地址,同樣以短信的方式。
我猶豫了一會兒,帶上兩名保镖直奔紅月茶樓。
到達三樓雅間,我止步于門口,并沒急于進屋,而是默不作聲窺伺殷怡的一舉一動。
她喝着紅棗茶,“韓卿,你都懷八個月了,我看你再不順眼,敢在這節骨眼上頂風作案嗎?我不怕你,我總忌憚舅舅。”
自始至終她沒望向門口,我也沒發出半點聲音,她對外界了如指掌。
我在這一刻意識到,不是我的錯覺,殷怡真變了,有點心機了。果然幸福的婚姻滋養人,不幸的婚姻教訓人,感情基礎不足,丈夫又過于陰險,再窩囊的女人也變樣了,何況殷怡不蠢,因此我才赴約,換做那種當面推孕婦一跟頭的蠢貨,即使她掏出天大的誘餌,我不可能冒險見她。
我慢條斯理跨過門檻,在她對面落座,“看來你知道自己不孕了。”
殷怡轉動着杯子,“我去醫院查了,我這一生,不會懷孕了。”她斟滿茶盤内一個嶄新的空杯,推到我手邊,“多虧你暗示我,我也少遭點罪,調理身子的苦藥湯太難喝了,韓卿,今天算我報答你了。”
我沒接那杯水,“不渴。”
殷怡一清二楚我的戒備心,她自己喝了,“陳志承在南區過得還不錯,我舅舅又打點了一群人,很關照他。”
我直截了當問,“馮斯乾去做什麼。”
殷怡說,“當然是去拔除我舅舅的人了,我掌握到的進展,目前我舅舅安插的人,他基本都鏟除了。接下來陳志承在裡面出什麼意外,取決于斯乾了。”
我不由自主握拳,“他究竟想怎樣。”
殷怡潑掉她杯中的茶底,又重新蓄滿,“斯乾費盡心思捏住你父親,你說他想怎樣。”
我面無表情看着她。
殷怡鄭重其事,“韓卿,我能幫你,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我心知肚明,她的條件肯定苛刻無比,我沒法滿足。即便我滿足她,她從馮斯乾的手裡救人,大概率成功不了,連林宗易的人都拔掉了,殷怡哪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