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第1頁)

意料之中的結果。

馮斯乾的勢力網盤根錯節,一旦他惹了官司,華京股票大跌,身家也急劇縮水,他這艘船上所有的胃口都得餓着,而那些胃口權力滔天,不可能舍棄華京這塊肥肉,有他們暗中保着馮斯乾,無論他造多大的孽,都栽不了跟頭。

不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有利可圖時,他們保自己的金庫,風險過大殃及自身時,他們隻會明哲保身,假如我搜集到華京不與人知的黑幕,在場面上捅個大窟窿,保不住馮斯乾了,他們也會迅速撤手,讓他當替罪羊,新髒舊髒都潑他頭上,那時林宗易這艘船的勢力輕而易舉便能颠覆馮斯乾。

他不是白混的,那條道的人最講究義氣,願意為他出面報仇的手下不是少數,隻差我鋪路。馮斯乾藏得很嚴密,要掌握他不可告人的勾當,再一網打盡他的幕後,必須先擊潰他的第一重防線。

馮斯乾早就識破了我的真面目,防線加固了,我要攻克他恐怕難如登天。

我揭過窗子,眺望樓下墨色的江水,水浪在陽光深處翻滾,這座城市一切都沒變,可這座城市一切也都變了。

我蓦地想到什麼,跑進主卧拉開床頭的抽屜,翻出兩本結婚證,這是我和他僅有的合照,他穿着雪白的襯衫,笑容溫潤,鏡頭裡的眼眸卻深邃,明亮而有神。

我将照片捂在胸口,閉上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我在大雪紛飛的時候遇到林宗易,也在大雪紛飛的時候失去林宗易。

短短一年,物是人非。

我收好結婚證,反鎖住皮箱,藏匿在衣櫃夾層的最裡面,然後挑選了一款最豔麗的口紅塗在唇間,将曾經壓箱底的旗袍從衣架摘下,純黑的緞面,紋繡着白月季,月季不是盛開,是含苞待放的樣子,走路時浮光掠影,顯得分外優雅妖娆,我潦草紮個低馬尾,發型的精髓在于“潦草”,松垮披在肩頭,鬓角也淩亂,那種似弱不弱的媚态,最惹人心軟憐惜。

最初我的出現對于馮斯乾而言,是一塊兩性之間誘惑的敲門磚,敲開他不輕易沉淪的心,但他産生的僅僅是對一個百折不撓的女人一種刺探的興趣和肉體刺激,在真相大白後,又衍生出報複作祟的占有欲。現在我要不擇手段成為一塊磁鐵,牢牢地吸引他,吸到自己手中,由我支配,摧殘,以及毀滅。

隻有真正動情而不單是動欲的男人,才會漏洞百出,從而打他個措手不及。

我盯着鏡子裡的自己,生産後至今我始終沒食欲,身段更纖細了,本就緊緻的旗袍在身上一收,越發萬種風情,不勝嬌弱。

我戴耳環的工夫,擱在梳妝台的手機屏幕亮了,我拾起看,是蔣芸。

“韓卿。”她喊完我名字,便一聲不吭了。

我明白她什麼心思,晦澀開口,“日子還要過。”

蔣芸這才安心,“我調教出的人,就是灑脫。”

我對準鏡子艱難扯了扯嘴角,“我打算求你半個忙。”

蔣芸沒多問,她當場應承,“沒問題。”

我說,“傍晚六點,馮斯乾會在望海樓吃飯。”

她嗯了聲。

我離開蔚藍海岸,驅車直奔紅月茶樓,回來的途中我約了李忠倫見面,他比我預想更爽快,似乎也急于要一顆定心丸,畢竟他持有索文集團3股份,林宗易亡故,内部資本要重新整合,業界已有風聲,林宗易的股份會由殷沛東和馮斯乾接手,而李忠倫是馮斯乾的對立方,這對翁婿不論哪個上位,當務之急必定是驅逐他。李忠倫跟林宗易聯手這麼久,他是有巨大圖謀的,升沒升上去,好不容易撈了股份的油水,沒捂熱就流掉,他肯定不認命,我蛇打七寸,他絕對會合作。

我到達茶樓雅間,李忠倫先到了,他手邊沏了一壺茶,坐在窗下慢條斯理喝着。

我進去與他握手,“李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