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挑住銀鍊,迎向牆壁射下的彩光,愛不釋手觀賞,“南非粉鑽啊。”
我提前鋪墊,“段老闆瞧得上眼就好,說不準以後我有事相求。”
他連聲稱是,“我初來乍到,也指望林太太關照,我們相互支援。”
我舉杯和他輕碰,一飲而盡。
我放下杯子,朝段老闆最中意的一個女郎勾手,她挪到我右邊,我問她,“名字。”
女人說,“倩倩。”
我塞進她内衣一沓百元鈔票,“灌他酒。”
女人不露聲色把錢藏在座墊下,“灌到什麼程度。”
我用杯口擋住自己唇形,“醜态百出的程度。記得留影,我要局部隐私的特寫,事成另付你三萬。”
女人點了下頭,重新投入段譽的懷抱。
其實商業巨頭彼此暗算比比皆是,可唯獨不能拍照,尤其在包廂的酒局上,拍豔照是大忌諱,可以安排間諜仙人跳,開了房随便算計,必須踏出包廂門,否則叫不仁義,是下三濫的行徑。我并不介意破壞規則,我不是君子,不履行他們設定的君子之道,我隻要達成企圖。
我沒閑着,也喝了七八杯,我低估了梅子酒的度數,會所的跟市面的梅子酒不同,後勁很上頭,不辣喉卻辣心,我剛出月子不敢喝冰水,嗓子火燒火燎地冒煙,我收買的女郎把段譽也灌得夠嗆,他第六次跑廁所的時候,我特意跟上了,在洗手間外的公共水池,倚着一堵牆喊他。
段譽從水池裡擡起頭,我笑靥如花在鏡子裡同他對視,“都說無功不受祿。我不認識段老闆的公子,憑什麼送天價賀禮,無非沖着段老闆的面子,您收下我的大禮,是不是也要禮尚往來啊。”
酒意上湧,段譽還糊塗着,他抖落手上的水珠,“林太太與林董的新婚賀禮,我改日親自送到索文。”
我把玩自己的指甲,“你來我往的金錢交易,那多生分啊,要不段老闆還我一個人情。”
段譽渾渾噩噩問,“什麼人情。”
我恢複正色,“我先生的秘書在404包廂恭候段老闆。”
我講完這句話,迅速撤離過道,防止馮斯乾疑心我們同時消失,出來打探撞見這一幕。
我再次折返包房,何江也在,他躬身對馮斯乾耳語什麼,後者神情自若,可托在高腳杯底的食指卻不着痕迹輕扣着,我了解他一些習慣,好歹做過倆月的貼身助理,每次爆發超出他掌控的突發狀況,他都會一邊思考一邊心不在焉叩擊物品。
他問何江,“确定嗎。”
何江說,“八九不離十。”
馮斯乾目光凜冽,有極重的寒意一閃而過。
何江問,“要盯緊嗎。”
馮斯乾摩挲着杯壁,好半晌,他仍舊緘默。
何江以為他沒聽清,拔高音量重複了一遍,“殷沛東退居二線後,從未與三教九流再來往了,這次他的司機和混混兒接觸,目标必定是韓小姐,這夥人的背景很髒,不久前才刑滿釋放,是猥亵婦女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