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斯乾緩緩拉開半厘距離,他唇依然貼着我,“麻木了再咬破,你不會那麼疼。”
我氣喘籲籲看着他。
他眼裡無數情緒湧動,一股又一股交纏,纏得我無從遁逃,“韓卿,你赢了。”
我眼前是迷蒙的大霧,他又重複,“你赢了。”
他再次吻着我,破損的下唇經過唾液浸潤,火辣辣地灼痛,我本能厮打他,拼命掙紮,馮斯乾抓住我手,扣在他心跳最劇烈的胸膛。
他吻了我許久,我從最初的掙紮到放棄掙紮,他帶來一種從未有過的炙熱和悲壯,比我們以往的每個吻都濃烈深刻。
馮斯乾先放開我,他垂眸看地闆,兩束搖曳的影子放肆纏繞,“你走吧。”
我一怔,沒動彈。
馮斯乾看向我,“走啊!”
我吓得一激靈,整個人瑟縮着。
這是馮斯乾第一次吼,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失控,他連最情濃時刻,都沒有失控過。
他走到窗台前,背對我,一手叉腰,一手粗魯松了松領口,“何江。”
何江從走廊進來,“馮董。”
馮斯乾仰面,我看不清他表情,隻知道他閉上眼,在極力克制自己,“帶她走。”
何江比劃手勢示意我,“韓小姐,我送您。”
我回過神,“送我去哪。”
何江說,“蔚藍海岸,您和林董的住處。”
我問他,“那我兒子呢。”
馮斯乾自始至終沒睜開雙眼,他維持着仰面的姿勢,像靜止一般,“出院你去接他,之後随你。”
我徹底愣住。
他千方百計帶走林宗易的孩子,扼住我唯一的軟肋,迫使我安分聽話,孩子是他奪取索文集團的籌碼,他竟然輕而易舉放手了。如今得罪了殷沛東,又面臨淨身出戶的下場,他在華京的大權岌岌可危,倘若不服軟,他壓根抗衡不過殷沛東。
占有索文,求得翻身的一線生機,是他保住權勢的最後活路,他在這節骨眼把孩子還我,等于舍棄全盤。
我腦海回蕩着殷怡的話,拳頭攥得更緊。
何江在一旁提醒我離開,踏出書房的瞬間,我又遲疑駐足,何江也停下,沒有強行驅趕我。
我扭頭,“殷沛東——”
馮斯乾清楚我擔心什麼,“他不會再動你。”他掏出僅剩的一包煙,撕開盒蓋的包裝膜,叼在嘴角點燃,望着窗外的高樓燈塔。
霧色迷離的江城映入他眼底,他越發寂寞消沉。
其實我要問得并不是我自己,“他會對你下手嗎。”
馮斯乾吞吐的動作一頓,忽然笑了一聲,“那不是正如林太太所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