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不在乎擺手,“無非是仇老闆的對家,朱八,花豹,馮斯乾,這圈子早已人盡皆知。”
黃清挑眉,“您不畏懼他們嗎,這三方勢力,哪一方都相當硬。”
孟總笑容愈發大,“再硬,還硬得過仇老闆嗎?”
黃清看了一眼林宗易,他顯然沒有亮明的意思,一旦亮明是仇蟒的人,等于對外宣告他們内讧了,誰都不敢再摻和,仇蟒也會認定林宗易與自己明目張膽撕破臉,從暗鬥到明争,林宗易無法接近仇蟒,這條立功的線徹底斷了。而如今他們起碼維持表面的父子情分,接觸多,林宗易能牢牢地攥着仇蟒的買賣,更容易替上面探底細,掌握重要情報,他目前算是半個卧底。
黃清送他下樓,“孟總,就看您的本事了。”
他們離開後,我從内衣裡掏出錄音筆,遞給林宗易,“仇蟒派喬叔搜查這個東西的下落,我藏在四星級酒店了,而且是同檔次的酒店中最不起眼的一家,他竟然也找到了。”
林宗易接過,在手上把玩着,“你被跟蹤了。”
“不可能。”我毫不猶豫否認,“我兜了半天的圈子,沒有一輛車尾随,我才進入酒店。”
林宗易審視着錄音筆,“調包了,記号的位置變了。”
我大驚失色,“可是前台告訴我,房間号酒店是保密的!”
他一張臉平靜之下暗流湧動,“馮斯乾什麼身份。”
我說,“商人。”我又補充,“江城龍頭企業的董事長。”
林宗易神情耐人尋味,“我是指他過去的身份。”
我呼吸一窒,“你也知道他過去是警察。”
“他的偵查力是你想象不到的厲害。十四年前上面培養了三名,馮斯乾是最被看好的一名,實習期破獲了一起綁架案,那起綁架案轟動全省,有六名兒童人質,每名人質都綁了炸彈。隊裡的骨幹化妝成村民被綁匪識破,僵持中決定撕票,是他深入現場和四個亡命徒周旋,因此一戰成名。”林宗易輕輕轉動錄音筆,“先确定地點,再排查監控,最後收買酒店。開酒店是商人,他也是商人,在江城的商場上,他有能耐吞掉任何一所企業。”
我握着拳,看來何江對于錄音筆也不知情,是馮斯乾親自動手搞到的。
我重新拿回錄音筆,“在我這裡弄丢的,我想辦法。”
“韓卿。”林宗易臉色嚴肅,“别插手了。”
我默不作聲按下電梯,他拽住我手,“記住了嗎。”
我望向他,“我清楚它有多要緊。”
“讓我說完。”他語氣低沉打斷,“我這回兇多吉少,不論我怎樣補救,結局不會太好。”
我搖頭,“會好的,宗易——”
“韓卿!”他大聲喊醒我,“馮斯乾可以一直護着你,為我冒險不值得,我護不了你一生了,明白嗎。”
我鼻子一酸,“可我不想你死。”
“你要聽話。”林宗易扼緊我手腕,“答應我。”
我淚水在眼眶裡翻滾,“你說過的,五年,十年,甚至更久,你會堂堂正正來見我。”
林宗易扼得越來越緊,“你聽話,我才能安心做我的事。”
我抽泣着,沒有回應他。
他終究舍不得我哭,伸手擦拭我臉上的眼淚,“當初離婚,是把你推出漩渦,韓卿,就當從來沒有和我糾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