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從擡起,眼下是烏青。
馮斯乾定定望着,“沒睡好。”
我搖頭,“我自己作的。”
他沒忍住笑,“還算有自知之明。”
他背對我穿西服的時候,一個黑色的長方形從他口袋裡滑出,“斯乾,你——”
我沒說完,後半句戛然而止。
掉在地上的是錄音筆,和黃清交給我的那隻一模一樣,林宗易豁出命才搞到的物證。
馮斯乾聽到我喊他,轉過身,“還有事?”
我下意識踩住,“你你晚上回來嗎。”
他淡淡嗯,“沒應酬。”
我跟随他出去,何江剛要發動引擎,馮斯乾制止,“等下。”他降落車窗,揭過一縷陽光看向我,“真沒事了嗎。”
我回答,“沒了。”
他目光停落在我身上,像是有沉重的心事,直到何江詢問他走嗎,他才升起玻璃,“走。”
我杵在原地目送,車拐了個彎,消失在陽明大道,我立刻撿起錄音筆,飛奔上樓,鑽進毛毯裡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然後打開錄音,裡面傳出一個男人和仇蟒的對話。
男人說,“有華子擋槍,蟒叔想玩多大,就玩多大。”
仇蟒在倒茶,斷斷續續的水聲,“華子是我的義子,我挺看重他,可他太糊塗,妄想對他的幹爹下手,踏着我立功,這堆爛攤子給他長長教訓。”
男人大笑,“命都搭進去了,他長教訓也晚了。”